的,她原名叫甄英莲。薛蟠当先旁若无人地正要走出去,店家掌柜也不敢吭一声,谁不知道薛蟠在金陵是仗势欺人、像螃蟹一样地横着走啊?打坏了东西还不是他们倒霉?能怎么办?
“文起兄,你这般大摇大摆,怎么对我也视而不见了?”甄致打开折扇,从围观人群中出来,如沐春风地迎了上去。薛蟠表字文起,所以甄致这样称呼他。
薛蟠停下来,先是眼睛不眨地愣住,继而双手一拍:“噢……哎呀!这不是甄世兄吗?你躲在人群里,我哪里能看到?来来来!咱们再来重开宴席!正好叫这姑娘陪酒!哇哈哈哈……”
“不了,不了,我和俞兄才刚喝了几大海,真不能了。”甄致指着文质彬彬的俞禄介绍道:“文起兄,这位是今儿刚来的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运判,俞禄俞大人,万岁爷特地赐予协理盐务参赞织造的头衔,你家皇商要采办丝绸进京,除了我甄家,现在也要俞大人过目才行。”
俞禄出来微微笑着出示敕封文书,薛蟠虽是富家公子,但是大字不识的他哪里认得,甄致和他交往已久,他说是真的应该就是真的。薛蟠一个劲儿点头,连应酬也不会:“是!是!老弟也请坐下喝酒。”
“是这样的,文起兄,俞大人不想喝酒了,他单看上了这位姑娘,文起兄可有意转让?价格咱们好商量,你我有交情,贵我两家也有交情,文起兄给我一个面子如何?”甄致说的这些话绕得薛蟠头晕。
薛蟠看了看俞禄,抓耳挠腮的,再看了看香菱,香菱此时虽然怯生生的,但那样子让人见了恨不得疼爱,他一时有一点点舍不得。
不过,薛蟠这个人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奉行者,他男女通吃,而且玩过就丢在一边,在这种事情上并不专注,反而是最重亲情、友情。薛家,是四大家族之中,唯一一个有亲情的家族,难能可贵。
“哎呀!一个丫头而已!这算什么?甄世兄出面了,我还要你的钱作甚?不用了!我就借……借什么……献……献……”薛蟠结结巴巴地汗如雨下。
“是借花献佛!”俞禄忙着解围道,心里暗笑,薛蟠果然一点也不负“呆霸王”和“薛大傻子”的诨号,又呆又傻。
“对对对!是借花献佛!”薛蟠笑嘻嘻地看着二人,回身把香菱拉了过来:“从今以后,你就跟这位俞大人了,那是你的福气。”
“我先谢过薛大爷了。”俞禄毫不客气地接了香菱,宛如货物一般,然而这时门口又来了一批捕快,带班的班头面色黝黑,左脸有颗痣,痣上还有毛。
精神矍铄的班头出示票子道:“金陵应天府知府老爷今儿刚到,传了票子拿人,冯家告薛家殴打冯渊致死,薛家可有人在?”
“老苍头,你跟他走,带上些银票便是。”薛蟠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看也不看班头一眼。
那班头却是非常识趣,情知薛家得罪不起,也没有对薛蟠乳父老苍头使用镣铐,单锁了人贩子,离开时还对老苍头甚是恭敬,老苍头一出酒馆便拿钱贿赂,看得不少围观群众咋舌不已。
按照衙门规矩,人贩子该拿,可薛蟠也是元凶,香菱也应该去录供词,但是那个班头眼尖得很,瞧见甄致也在,拉着香菱的那个人和甄致并排,哪里敢惹,问都不敢问一声。
先前欺男霸女的威风气势在薛蟠身上不复存在了,反而多了股豪气干云的义气,拉着甄致硬请了一席,至于俞禄,对薛蟠来说是看在甄致的面子上,俞禄抱拳道:“先谢过薛大爷了!今日恩情,他日必然偿还!”
又一顿酒宴散后,甄致心下很是欣慰地雇了马车,吩咐车夫送喝得酩酊大醉的俞禄、怯懦不堪的香菱回去,俞禄欠了他人情,现下又被酒色所迷,那份圣旨也是一纸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