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那些孩子整天关在笼子里,阿姨就省力了。有个阿姨拿了一只饭碗,一只调羹在喂饭。她不是一对一地喂,而是五、六个孩子一起来。看到调羹伸了过来,两三个孩子张大了小嘴,就像我们的小麻雀在讨吃的,但他们不会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地叫。突然,一个孩子大声哭了起来,那调羹塞了进去,没声音了。旁边的也发出了讨饭声,也是一调羹,太平了。就这样,哪个声音大,她就往哪张嘴里塞,就像救火一样。闷声不响的她就顾不着了。一眨眼,饭碗里的就光了,她喂饭的速度真叫人吃惊。看她喂着饭,我鼻子里闻到的不是饭菜的香味,而是一阵阵小孩大便的味道。
还没轮到阿妹吃饭,她也在哭,眼泪顺着小脸庞流进了耳朵里,也没人帮她擦(她就在那里得了油耳朵,即中耳炎)。见了我,她哭着要跟我回家。我怎么能领她回家呢,我拿出了棒头糖,想哄哄她。
这时,一个不知是老师还是看门的冲了过来,我一看就害怕。那女人长的比我摔跤师傅还高大,满脸横肉。我真弄不懂,她怎么会在这里上班,孩子给她吓着了怎么办,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她应该去监狱或去练摔跤。果然,她一出现,孩子齐声大哭,哭得我心痛。那人说不能给她糖吃,叫我回家。我问她我自己买的糖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的阿妹吃。“不许就不许。”她不让我再出声,便用那粗壮有力像老虎钳般的大手紧紧钳住我瘦弱的手臂,我奋力想挣脱她的手,后果是那老虎钳钳得更紧了。她毫不费力地将我拉出门外,这使我更加确定了原先的想法,当然,她还可以去做警察。见我被赶走,阿妹又大哭起来。我就骗她说明天再来。
阿妹说她现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告诉她大阿哥也经常去看她的。阿哥告诉我们“淮四”全托很有名,收费很贵,一般人家还送不起。我暗暗庆幸:爸妈没把我送到这种地方来是我的福气,不然的话,我年纪小小就当牢监犯了。
走了没多少路,阿哥便背起了她。到了那医院才知道是一家结核病防治所,规模不大。到这里来看病的,不是痨病鬼就是病人家属。我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多讲,生怕染上老肺病。
排了一刻钟的队,终于轮到我们了。我被领到了一房间,里面只开了一盏红灯,就像晓萍小叔洗照片的小房间。那个摄影师(医生)穿了件厚厚的背心,使本来就矮胖的身子显得更矮更胖了,他的脸我看大不清。他先要我脱光上身站到X光机前,叫我站直了,双手抱后脑。然后他拿了个薄薄木夹子(就像照相馆里装底片的那种)插在机器里。他把那个夹子推到了我胸前,前后夹紧,再伸出两只冰冷的手,捂住我温暖身子的两边,不停地调整我上身的位子,最后叫我保持这个姿态。他回到机器前,看了看,说我移动了位子,要我再配合一点。他走了过来,再把我身子当热水袋,等捂得差不多了,再回到机器前。在我想今天我己经蛮客气了,就是周老师叫我立壁角也没现在严肃,自己水平差还讲我不配合。和在照相馆里不同的是,拍照的要把头埋在一块红丝绒布里瞄准镜头,而这个矮男人却利索地躲到了另一间小屋里。我听说吃X光很伤身体,拍一次X光要吃十斤鸡蛋才能补回来。
拍好X光阿哥就带我们去找那家芝麻糊店。过了一条横马路,我告诉他我知道芝麻糊在什么地方了,因为我已闻到了芝麻糊的香味。
小店只有一开间门面,但生意好得出奇。店里的几张小桌子是坐得满满的,不少人还站着在等。屋里是热气腾腾,弥漫着浓浓的芝麻香,我觉得和阿娘做的芝麻黑洋酥香味差不多。那芝麻糊是一角一小碗,看上去油亮滑润,闻上去清甜麻香,吃到嘴里余味无穷。
我问阿哥,那芝麻糊里还有些什么东西。他说有糯米粉和核桃肉,再有什么他就不知道了。旁边的一个老头说他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