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动不动,沉默地对视,季长安毫不避讳地深望着嘉宁,目光如水,嘉宁却有些许羞涩了,稍稍移开视线。此时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只是一个和他平等平视的女子,与眼前这人有着太多的羁绊和牵扯。
她轻声问了一句:“你……想我是千方若还是苏……”
她还没问完,她的嘴就被他的唇堵住了,他冲动而痴迷地深吻着她,她整个人完全僵住,既兴奋又不安的感觉在她心错综交杂,理智和冲动折磨着她,她不自觉地开始回应,与他痴缠。
然而,外面的声音将她强行拉回现实,宫人们被方才桌子掀翻的声音惊动,前来看有何异样,凤歌在门口问道:“殿下,方才奴婢们听到寝宫里有打斗声,不知殿下是否无恙?奴婢们能否进去护卫殿下周全?”
地上的嘉宁强行扳开季长安的脸,重重地喘了口气,稳住情绪,才说道:“没事,退下吧。”她的语气又变成了威严的公主。宫人们闻声退去。
季长安还想继续,嘉宁别开了满脸红晕的脸,双手推他的肩膀,坚决地从他身下挣脱出来,“不要,我不能……”她望向他,这次没有装冷厉,万般柔情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真实的恨意:“季长安,你走吧,不要再来扰乱我的心了,你离开长安,你离我越远越好,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才最好……你拿走你的装备包,拿走你的枪,把你想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吧,不要再来了……”
他问:“那我能带走你吗?”
两人对视一眼,她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笑,摇着头:“不,你想带走的是你追了千里的千方若,而不是我,你不喜欢我,你也不会喜欢我的。”她说得这么肯定,好像早已洞悉了他的心。
他却不清楚自己的心,还在呈嘴上的要强,嘲讽一笑,低头捡地上的子弹,“是啊,你说得对,我怎么会喜欢高高在上骄傲自大的公主呢?还是算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离不离开长安你也管不着。”
他把地上散乱的东西收拾好,就背着他的装备包和狙击枪离开了。
他是窗口出去的,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一路无阻,然而他和嘉宁都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在暗处亲眼目睹他从昭明殿出去。
那个人就是秦凤歌,她没有和其他宫人一样得了嘉宁的命令之后就退下,她察觉不对劲,就潜藏在外面候着里边的人出来,并且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季长安出了宫,去玉琼居买了几坛好酒,回了云来客栈。
这时候本应最热闹的云来客栈却安安静静大门紧闭,他敲了门,里边传来掌柜的声音:“客官对不住,今晚客栈被人包下了,还请您到别处打尖住宿吧。”
季长安说:“包客栈的就是大爷我,开门。”
掌柜一听,连忙来开门,见了他就说:“客官,你可总算回来了,我们照着你的吩咐把人都给你清了,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赶了一个晚上的生意,眼巴巴得等着,你倒好连个人影都不见,不是说约了姑娘在此鹊桥相会嘛?这鹊桥给你搭好了,这相会的人却一个没见着,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不来了。”季长安拖着疲软的身体走进空无一人的客栈大堂,让喋喋不休的掌柜走人了,他一个人背着装备包和狙击枪往楼上走去。
客栈里缀满了小小的白色烛盏,楼上楼下连成一片,如同从天上倾泻而下的银河,分别通向两个方向的楼梯呈丫字形在中部交汇,季长安走上楼梯,踩在中间交汇处的最后一节楼梯上,木梯响了一下,机关被触动,漫天的花瓣从空中飘下,像一场芬芳的雨落进银河里。
他无力地在阶梯上躺下,任花瓣飘落,埋葬他……
长安城今夜灯火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