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不怨朕?”
锦葵想着自己日夜监视的阑妃,纵使她是心硬如铁的细作,都难免有些动容,她道:“她不怨,她在等。”
今晚荀韶陵没有翻任何人的牌子,他独自走到了锦绣宫外,天刚入晚间,却听宫内有些吵嚷,似乎都乱成了一团。他走了进去,无人通传,谁都没想到他会来。端着一个铜盆从寝殿内慌慌张张地退出来的宫女差点撞到他,看到是他吓得连忙跪倒,铜盆里带有血色的水洒了一地。
其他从内殿出来的宫人都纷纷下跪行礼,荀韶陵越过他们看向内殿,纱幔笼罩并见不到里边情形,只是能听清那痛苦的呻吟声,一下一下揪着他的心。
他问跪倒的如意:“这是怎么了?”
如意泪眼婆娑:“回禀陛下,娘娘毒发伤口血流不止……”
他看了下地上的血水,触目惊心:“太医来过了吗?”
如意回道:“来过了,太医也无计可施,只是让奴婢们为娘娘换药止血。”
荀韶陵脚步僵住了,他看向内殿,沉默半晌。
如意试探地问:“陛下,是否要进去看一下娘娘?娘娘可是盼陛下盼了好久……”
荀韶陵做了最艰难的一个动作,转身离去,“不了,阑妃有伤在身不便侍寝,朕先走了。”
他是在害怕,他知道自己若是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了,他害怕自己又放下好不容易拾起的防备。
内殿床榻上的未央把他的话听得真切,苍白的面容上惨淡一笑:“荀韶陵,你好狠的心啊……”
另一边是另一方世界,是另一番光景。
“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好几次都差点杀了你呀。”
“不是都差点吗?没有得手就不算。”
“我不是真的想你杀你,只是与某些境遇相比,我宁愿你死了。”
“这么狠心?”
“季长安,我从来没有自由……”
“我知道。”
“所以,我不想你和我有一样的痛苦。”
“好吧,你这个心狠的借口,我接受。”
云来客栈里,房门紧闭,他们相对而坐,第一次心平气和坦然交流,嘉宁终于安心地把手放在季长安手里。
四目相对,温声软语,他们携手相望,他摩挲着她的皓腕,亲密依恋。
嘉宁的嘴角一丝浅笑,这分笑意发自真心,这是她难得的快乐:“那你以后还喝酒吗?”
他爽快地回答:“不喝了!”
“那你以后还气我吗?”
“不气了!”
“那你以后还走吗?”
他的目光一滞,片刻哑然,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很重大的决定,未来该怎么办呢?会不会走?会不会留?
她似乎也懂,收回了期待的眼神,扫向窗下的光影,不再追问:“时候差不多了,我得回宫去与长老议事了。”
嘉宁起身来,拾起凳子上的白色披风,季长安起身从后面帮她披上,她戴上披风上的帽子,回身来,直视季长安,“季长安,我待你是与别人不同的。”
季长安还在思量之中,嘉宁继续问他:“你会留下吗?若是为了我呢?若是你还是要走,就请你尽早离去,不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与我告别,我不想恨你。”
季长安轻抚她的侧脸,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慎重的犹豫之后才是坚定的抉择:“不走了。”
嘉宁笑了,脱离他的怀抱,面含羞涩地转身,打开门。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