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罚俸三月,自今日起停职,待复。”
方梁几乎要抱着他的腿哀求了,顾清桓往后一挪,抬了下手臂,旁边噤若寒蝉的署员们争相涌来接住他的臂膀,小心地把他搀扶起来。
他被人群簇拥着走出侍郎廷,狼狈不堪的方梁也从地上爬起来,发了疯似地对他背影喊:“我不服!我不接受!顾清桓!你这是诬陷,你这是打压下级!我必会向上告!我要向上抗议!”
顾清桓驻足回头,目光穿过几重自觉向两边移开的人影才落到他身上,淡然一笑:“可以,很好,既然你不服上官的处置,不满吏制对你的惩处,那欢迎你向吏部检举反映,吏部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方梁气得青筋暴起,在对上顾清桓眼眸的一刻,疯狂的气息被戛然抑制,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吏部,呵,他不就是吏部吗?
一个事实,扼杀所有。
……
回到尚书堂,顾清桓终于感觉清净了,继续任由下属包围自己,接着处理方才暂时撂下的事。
到了午间,忙碌停歇了,其他署员去用食或休息,他独坐在他的尚书堂内,埋头伏在公案上,不知是睡是醒。
“诶,还活着吗?”
一个张扬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听出是谁了,没有立即抬头,却笑了:“很不幸,还活着。”
何珞珂直接伸手推他的髻冠,强迫他抬头:“我早就来了,你没有发现吧?尚书大人?我都看到你怎样大发官威了,真神气啊你!以后有你罩着我哥,我就放心了。”
他笑笑,疑惑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何珞珂从背后拿出一个果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颗颗小药丸:“给你送药。”
他不解,她接着道,你不是不喜欢喝苦汤药吗?嫂嫂说这样,把你的补药磨成粉制成药丸服起来就不苦了,里面还给你加了磨碎的果脯,吃起来挺甜的呢,你以后就拿这当糖吃吧。”说着就把盒子塞到了他怀里。
他接过,致谢后,问起:“对了,你兄长为什么告长假?你们府上有什么事吗?”
她忽然无言了,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坐在他的公案上。
他支起身体,奇怪地探头去看,却见她上一刻还明灿带笑的脸上挂了一行清泪。
她说:“是嫂嫂……她患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了……”
顾清桓焦心起来,脱口问,“啊?她不是神医吗?她都治不好自己的病?”
何珞珂转头,与他正面相对,“是,她救过许多人,最后,却救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