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相国府似乎也不是最初的那个相国府了,黄夫人去后不久,府中依旧挂着白灯笼,这些灯笼为卢远植赢得刚正不阿的美名以及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卢远思至今还在与卢远植置气,独住在偏僻小院,许久不到前院来请安。
成硕郡主归宁后,东苑的主屋也空了,卢远泽搬回原来的卧房,每日在与药瘾的争斗中彻夜不得安眠。
……
喝完药,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准备倒在水杯中化开服用。这是御医给他的,说在喝完药汤之后喝一包这个会更有效果,戒瘾戒得更快。
他刚打开药包,就见卢远承抱着一摞公文路过门前,也许是习惯性地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弱处,就连忙攥起药包往怀里藏。
不想卢远承看到他这动作,误会他又在偷吸五石散,扔下公文跑进来夺他手里的东西,弄得药粉撒了一地。
他被卢远承推得一个踉跄摔在椅子上,卢远承指着他骂道:“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偷吸那玩意儿!你是在毁你自己!毁卢家啊!”
卢远泽急忙解释,让他闻过药粉才安抚住他。
卢远承愤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卢远泽叫住他:“远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生气父亲提我做尚书,这是很荒唐很荒谬!可是,远承……父亲真的不是偏心我,他也不想对你不公平的……”
卢远承转身,倔强道:“我知道,你是他的嫡长子,他偏爱你溺爱你,何足为奇?我一个庶子有资格抱怨不平吗?”
“不!”卢远泽痛苦地摇头,捋起自己的袖子,手腕处有凌乱的伤痕,刚结痂,触目惊心,“不,他不是溺爱我,他是没办法了,他是被我吓到了,我不肯回侍郎廷,他逼我变正常,我那时候甚至想到了自杀,也真这么做了……我不想活了……父亲是被我吓到了,他也被我吓疯,才这么荒唐的……”
卢远承奔上前,握着他的胳膊看,不觉间眼眶变红,依然逞强地瞪着眼睛,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对他嘶吼道:“你以为我最气的是这个吗!我气的是你竟然变成吸食五石散的瘾君子!卢远泽!你怎么能这么堕落!你是卢远泽!你是相国长子啊!”
“我从小到大都嫉妒你的优秀!可是我也得庆幸你是那么优秀出众!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向你看齐!追赶着你!我不让自己堕落,不让自己变成纨绔,就是因为永远有一个完美的哥哥杵在那里!让我嫉妒!也让我进取!可是你呢!你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你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我!”
卢远泽崩溃,缩在椅子上,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远承……”
卢远承扑上去,摁着他的肩,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自己却也是涕泪横流,“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要你振作起来!卢远泽!你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你给我清醒一点!我要你继续跟我争跟我抢!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
嘶吼到破音,最后声音颤栗地喊了声:“大哥!”
“远承……”卢远泽感动不已,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卢远承,欣慰地笑了:“谢谢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卢远承也缓释了情绪,往后退一步,感觉有些丢脸,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转头赌气道:“我不想认啊,谁让我们都姓卢呢?谁让那个傻妹妹远思天天唠叨我们是一家人呢?我要是不认你就是不认她……那等她嫁人的时候,只有你能送她出门,我才不会让你独占这个风头……”
卢远泽从椅子上撑站起来,走到弟弟面前,拥抱住他。
争斗了二十几年的兄弟在这一刻和解。
他终于放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