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门帘儿一挑,黄土高坡走了进来。
金小欢拍着手:“噢!二哥回来喽!快过来喝酒!”
黄土高坡:“刚才谁说非她不娶?”
赛飞燕指着金小乐:“还有谁呀?就是这位从断头台上捡回一条小命的金大举人金相公呗。你看人家,心里有一个人儿,就往死里头爱——就爱你爱到骨头里——就像老鼠爱大米……哪个像你,负心薄倖、喜新厌旧……”说着,又看了金小喜一眼。
金小喜小声嘀咕道:“大师姐看我做什么?他负心薄倖、喜新厌旧又与我没有关系,讲闲话阿要牵丝扳藤。”
赛飞燕哼道:“那可不一定。”
黄土高坡呵呵一笑,岔开话题:“金大哥心里有个什么样的人?非她莫娶!”
金小乐无限神往地说:“她呀,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黄土高坡惊叹道:“天哪!这不是仙女么——他二舅妈的羊肉泡馍!”
金小乐叹了口气:“不过我猜我今生是与她无缘了——她是高高在上的美丽星星,我一介凡夫俗子,能见到她这么一面两面,也算是百年修得同堂审了……”
“同堂审?大哥,你这么一说俺心里有点儿明白了——你爱的那个人跟天上的星星也差不多哟!金大哥,你,你惨啦……”
金小乐唯有一声叹息……
黄土高坡也叹了口气:“金大哥,俺心里也有一个人,倒是没有星星那么高,还能天天见到她,跟她一起吃吃饭儿、说说话儿……俺爱她——爱她爱到骨头里!可她……她看不上俺呀……”
金小乐充满同情地看着他:“兄弟,那你岂不更惨!你爱她她不爱你,却又天天在一起——这就好比往你那每日流着鲜血久治不愈的伤口上一把一把地撒盐——苦不堪言!暗无天日啊!这可真是天长地久终有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哟……”
赛飞燕说道:“都醉了!”
黄土高坡眼泪绕着眼圈儿转着:“金大哥,此时只有四个字能形容俺对你的心情呀……”
“哪四个字?”
“就是戏文里的小白脸儿用公鸭嗓儿唱的‘相—见—恨—晚—’哪!这天底下,只有你最懂俺的心!”
“我懂,我懂……可你毕竟还能天天见到她,还能与她一起吃饭儿、说话儿呀……贤弟莫不是爱上了这客栈里的老板娘?”
大家一听,轰得笑开了锅……只有金小喜羞得脸色绯红。
黄土高坡:“金大哥,这不太好说,尤其是,当着人家的面,就更不好意思说哩。不过,俺可以给你透露一点点儿小秘密——大哥,这事儿与你大有瓜葛哩……”
“金大哥,这事儿与人家老板娘没关系——与大哥你却有些瓜葛哩……”
金小乐大吃一惊:“与我?”
“如果她同意做俺老婆——你就是俺孩儿他大舅!”
金小乐恍然大悟,又有些糊涂,指指金小喜,又指指金小欢:“噢,我明白了——你是爱上了我妹妹……嗯,却不知你看上了哪一个?”
黄土高坡瞧了瞧金小喜,金小喜白了他一眼。
金小欢渴望地望着黄土高坡,黄土高坡的目光却从她的脸上扫过,像扫过一棵树……金小欢罕见地轻轻叹了口气。
黄土高坡嘟哝道:“俺不敢说哩嘛。”
赛飞燕撇着嘴:“嘁!你个窝囊废!连个响屁都不敢放!他大舅,俺师弟看中的是你大妹子,可你大妹子却看不上俺师弟;你小妹子看上了俺师弟,可俺师弟又看不上你小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