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浩小施惩戒之后,姬铭用询问道:“文茵,你怎么会来的?”
明明自己等人也是刚到,还没来得及通知,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这也太巧了吧,生性多疑的姬铭并没有放下心中的怀疑。
文茵此时竟然像个少女似的两颊通红,低着头不断地摆弄着袖子道:“刚才有人看见你们打开了欧阳家的大门,毕竟已经有几十年没人进过这门了,所以整个镇子都传开了,我在菜市场听到后就跑过来了,这才刚坐下。”
“没错,师叔,我们刚才看文茵阿姨跑的话都说不出来,于是赶忙招呼她坐下,她才才刚缓过劲来。”李浩出言证明道。
姬铭一言不发,陷入了沉默,顿时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部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他的气势太强,让人不敢直视,这种如天威一般的高贵气势,不是故作就能显的出来的。
“你,是来看他的吧,毕竟除了他,也没人会回到这里来,三十年华东逝水。”姬铭的语调冷静平稳,却让人感觉有大海般深沉的情绪在内。
文茵有些激动的道:“他,他回来了吗?”
姬铭没回答,偏过头对李浩道:“带文茵阿姨进去吧,我们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说完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屋子里三个大眼瞪小眼的人。
“咳咳。”刘思澜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有些躲闪的道:“文茵阿姨,请跟我来吧。”
已经有所觉察的文茵,此时已经是一张老脸苍白,泪眼朦胧,她哽咽道:“当年的戏言,竟然真的变作了现实,贼老天,你好狠啊,将他从我身边抢走还不算,如今更是活活夺走了他的性命。”
“文茵阿姨,您别这样,散人爷爷睡着了,您这样会吵着他的。”李浩突然开口道。
文茵抹了把眼泪,起身朝着卧室走去,进去之后一眼便看见了一脸安详,穿着寿衣躺在床上的狂散人时,整个人终于承受不住打击,头脑一阵眩晕,就要倒下去的时候,被身旁的刘思澜一把扶住。
待回过神来,文茵一把挣脱了刘思澜的手,一下就跪在了他的床前,伸出粗糙干燥的手,小心的触摸着他的脸颊,望着自己生命中忘不掉的那个男人,她嚎啕大哭,悲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当初说永远不再回来,除非死去,才会埋骨牛背山下,如今一语成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说话呀,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浩悄悄的拉了拉刘思澜的手,两人静静的退了出去,小心的掩好房门,任屋子里这对阴阳相隔的恋人互诉衷肠。
李浩和刘思澜来到院子里,发现姬铭此时正蹲在墓碑前,食指在墓碑上写着什么,两人凑了上去,姬铭正好写完,站起身来,随手一挥,一阵清风拂过,顿时刚才他手指划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有三尺的指痕,墓碑上浮现出“散人欧阳明之墓”几个大字。
姬铭站在石碑前,如同千年古树一般魏然,一动不动,在他身旁的刘思澜和李浩,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仿佛呼吸,心跳,脉搏已经完全消失了一样,两人不敢说话,也陪着他一起,直直的盯着墓碑站立着。
差不多半个钟头过后,已经擦干眼泪的文茵缓缓的走了出来,她看见了站在墓碑前的三人,走过来后,自然也看见了墓碑上刻得字,顿时捂住嘴,道:“他的碑上,竟然连个亲人的名字都不刻吗?”
姬铭道:“他早已放弃俗世身份,不记前尘往事,就让他孑然一身,走的潇洒自在吧,又何苦给他添上几笔负担。”
“是么,他倒是走的无牵无挂,也是,他孤家寡人,也不该有什么牵挂,海誓山盟,不过是红尘孽障罢了,他最想渡过的,不就是爱情与亲情么。”文茵突然满脸恶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