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郁正丰一把老泪一老泪哭的哀求,他心肠也软了。但是一想到上回和高森林一同去劝说他们父子的事,和事佬又态度很坚决一口拒绝。
老泪狂飙也说不动和事佬这块卧牛石,郁正丰只好去找高森林,结果话未说完,就被高森林骂了个狗血淋头。
碰了一鼻子灰,郁正丰再次撕破脸皮亲自去找郁锋涛,可是郁锋涛不当他是堂伯了,连大门都不让他踏进半寸。郁正丰感到世态炎凉,是有钱人的天下,郁锋涛有事,一开口,和事佬、高森林都给他跑腿,他郁正丰父子遭到灾难,求都求不动人。
穷鸟入怀。
过了两天,走投无路下,郁正丰夫妇带着三个儿子再次去找和事佬,一照面,刷刷刷地全给他跪下……
再拒绝的话,就显得他和事佬小肚鸡肠,太没有人情味,和事佬被逼得只好点头答应帮他们父子去跟郁锋涛说说。
对和事佬的到来,郁锋涛一点不感到吃惊。
未等和事佬开口,郁锋涛半开玩笑半讽刺点破他来意:“和事佬阿叔,你可真是我们闹荒人的福气哟。”“上次,我托你去劝说他们父子,你不说服他们,他们也把你的话当放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今天还心甘情愿给他们做和事佬,看来,还是我这个穷人没面子,好欺负哦,是吧——”
刷地脸红到脖子上,和事佬十二分羞愧:“没,没,没欺负你,锋涛。做人也很难呀,人家跪在我面前,大哭哀求,昨天傍晚又老公老婆带着三个儿子一排跪在我面前,我能不答应吗?”
做人做到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跪在别人面前去求人家,郁锋涛感到他这个堂伯伯太悲哀、凄凉,私欲害的他郁正丰连做人最起码尊严、人格都丢了,又何苦。
和事佬在村里的地位,郁锋涛还是要尊重一下,冷漠地对他说:“看在你面上,我给你一个面子,你回去跟他们父子说:一,三天之内把寮拆干净。二,写一张公开道歉书,贴在祠堂门口,向我阿妈赔礼道歉。三,倒塌的墙,赔偿我家一万块钱。否则,我铁定要跟他们在法庭相见。仗着儿子多,欺负我一个,这口气我咽不下。”
其它的不难,叫郁正丰父子当全村人面前从他郁锋涛胯下爬过去都行,但是要他们父子赔偿一万块钱,用闹荒人的话说,难,难的神仙也撬不动独松山。
晓得郁锋涛这人说一不二,明显是给郁正丰父子颜色看,况且他和事佬只是个和事的人,只有把郁锋涛的话转告郁正丰父子。
郁正丰父子一听,气得吐血,可是法院在等他们,敢怒不敢言,再把郁锋涛惹怒,他们晓得后果严重,非常严重,恐怕到时候连哀求郁锋涛的最后机会都没了。
三、四天来在和事佬调解下,在村干部作证下,郁锋涛作了很大让步,同意郁正丰父子赔偿六千块钱。但是另外两个条件,郁正丰父子必须不折不扣做到。
暂时没钱?
眉头一皱,郁锋涛显得豁达大度,说,看在郁正丰是他堂伯面上,只要郁正丰父子五个在两年内赔偿清,就算啦。
天呐,那么一截墙赔偿六千块钱,他郁锋涛的墙是黄金筑的呀?全村人吓得骨头酥了,人人惊恐万状。
墙是倒塌了,但是根本不想按老样子重新把它筑起,郁锋涛叛逆头脑又闯出一个能把全村吓得尿裤子怪异想法,他要冒全村人最笃信的忌讳,破坏村里风俗,把爷爷留下的这栋房子拆掉,改盖成厂房样式。这栋老式房子,光线太暗了,不适应他往后从事石雕。一旦房子盖成,今年大家扎扫帚、编篓子等等,可以在亮堂堂屋里干,多爽。
一想到要拆房,郁锋涛浑身上下起毛孔,因为这一拆房改盖,肯定要找木匠。——对闹荒的手艺人,他郁锋涛算是一辈子怕了,他总不能再成为一个木匠吧。
还是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