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应试教育的话，那么宋智书就真的是死得太没有价值、太没有意义了。”
陆子键红肿着双眼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痛恨应试教育。这次，你要在宋智书的尸体上写文章，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要郑重地提醒你，你这样做，是很不近人情的！”苏童一只和宋智书“人鬼情未了”，说到底，也只是不近鬼情而已。两人在为如何看待宋智书的死这件事情上，产生了意见分歧：苏童一主张物尽其用——“至少我能让宋智书的死，死得物超所值！”陆子键很不以为然，坚决不让苏童一糟蹋他的名誉，“对一个死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是能够‘物超所值’的？”这句话，把旁边的鲁立行郑重地吓了一跳。他听得莫名其妙，看苏陆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自己脸都吓绿了，忙站起身来劝架道：“好了！好了！你们每人都且退一步，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
两人更没法商量了。苏童一想方设法地让陆子键让步，说：“要不这样，咱们一人退一步，你且听我一言：鲁迅曾经写了很多关于死的文章——这不是研究。假使研究的话，若是不怕死，也不会研究了。我对宋智书，并不认为有‘死者为大’的必要，我相信死了，就是死了，正如孔子所说‘未知生，焉知死？’何必太执着呢？”假使，按照鲁迅所说的“相传鬼的衣服，是和临终时一样的”说法，那么对宋智书烧几张批满分的卷子，或者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了。
陆子键气急败坏道：“你能不能别太‘自以为是’了！什么都用你所认为的来衡量宋智书的死。”
苏童一怫然道：“好，咱们绝交！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不用理谁，‘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日后也别来跟我这种人交往，我不稀罕你们。反正我和宋智书都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你们这种活着的人，是不会理解的。”气愤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陆子键以为自己的耳朵误听了，忙把耳朵凑上来道：“什么！你死了吗？什么叫作‘你们这种活着的人’？”说完后两手一摊，扭头看向窗外，表示眼里没有他这人。
苏童一气急败坏道：“好，算你厉害，你有种——”便坐下来收拾东西，想愤然离去。
陆子键也没想到他会倔强到如此地步，现在面子上还负气，又不好意思认错。鲁立行出来劝架了，让苏童一别收拾东西，还像双方家长似的，劝他们夫妻俩和好。陆子键道：“你去问问他，他有没有把我们这种人当朋友。‘绝交’这个词，也是轻易说得出口的。他在应试上不得意，好像是我们给害的。”然后像是占了上风的人，毒恶的语言里，都带着屈服。
苏童一心里服气，嘴上却还不肯服气道：“就是你给害的！”他不敢再生气了，毕竟双方努力灭火，也得有个灭火的过程。
陆子键对着鲁立行，指着苏童一暴跳如雷道：“你听听，‘农夫救蛇被蛇咬，道士救虎虎伤人。’我们只不过劝他复读而已，别恨什么应试教育，也别拿一个死人来做文章——他偏不听，还要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呸！”
苏童一心头上缠绕的火气，全被他这口浓重的唾沫给浇灭了。鲁立行瞧他们暂时停了争执，忙拉陆子键到一边训话：“你们俩都别吵了，有话好好说。”陆子键既没好声又没好气道：“你拉我干什么？要拉，你拉他去！”鲁立行奋力地推他一下道：“行啦！你就少说两句吧，好像你们彼此不决裂，就不甘心一样。像他这样的性格，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陆子键鼻子冒冷气道：“谁呀？”鲁立行道：“主父偃啊！他不是说过一句话么？‘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我感觉苏童一和他实在太像了，在应试上不得意，就要毁了应试教育。”陆子键嗤之以鼻道：“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