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立行道：“好哇！陈小欣来信说，她高考完之后，就会到我这里来探望我的。童一，你总说她在欺骗我，我看，是你的唐嘉爱在欺骗你吧。咦？她信上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看看——呀！要等四年啊？是不是太长了，我等半年就可以了。”
苏童一道：“那倒不然，谁骗谁还不知道呢。”
鲁立行道：“我听沈碧文的一些学生说，沈梦雨跟你也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童一道：“那都是一些尘封往事了，现在不必谈起。这次我在南宁遇见她，也实属一个意外，她参加完这次艺考之后，应该就会跟林敬体回济南了吧！我不太清楚。沈碧文跟她是叔侄关系，这一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然而，沈碧文跟沈梦雨是叔侄关系，自己却不知道跟沈梦雨是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他心事重重的睡不着，造成失眠的下场。换了件背心，出去走走，独自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石块上，望着整个空荡荡的校园。夜晚的操场，空无一人了。整个校园，好像都知道他的心事，居然没有打断他的自言自语。他躺在石椅上睡了一觉，宿管员还以为那是一具尸体，怯怯地靠近了，用灯光打量他的全身，问他道：“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不回寝室。夜晚的虫害很多，小心被毒蛇咬了。”苏童一吓了一跳，揉着眼睛问：“现在几点了？可能是最近累着了。”那宿管员道：“现在是凌晨五点半，看来，你不用睡了。肯定是又失眠了，像这种学生，我见得很多。”苏童一心里也想，像他这样的宿管员，倒是很少见。
次日，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月假。苏童一高考前，最后一次回家，苏孝贤难免得做儿子的思想工作。吃晚饭时，苏童一故意不说话，目的是让父亲住嘴。苏孝贤看见儿子不说话，便觉得饭局无聊，于是说话：“童一，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不应该再由做家长的三令五申。但是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长不大的。我盘算一下，你明年就到二十岁了，说到底，还很小。小的时候，我没少让你读古文，应该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齐人吧——齐人非福——他自己都吃不饱的，却还要养一妻一妾。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耻辱。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考上清华或北大。至于那个女孩子嘛，我答应你——只要你一考完试，我就让你去找她好不好？反正她现在也转学了，索性你就断了这念头，安心学习，争取成绩突飞猛进。”
苏童一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没有任何损伤，却早已伤痕累累。他无言以对，因为现在茫茫人海，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可是他父亲偏偏不知道，自己对唐嘉爱早已倾心，好比她是小孩子嘴里含着一块方糖，如果能换来，别说用十个清华，就是给一百个剑桥也愿意。
苏孝贤语重心长道：“考上清华或北大，一直是我年轻时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得靠你去帮我实现了。”苏童一无可奈何，知道自己的书包里一直都背着父亲的梦想。母亲自顾自地扒饭，没说什么。苏童一把筷子撂下，说自己吃饱了，得回学校复习，请父母们慢用。
六月七日这一天，苏童一怕它，就像当初怕中考一样。苏孝贤生怕儿子会重蹈中考的覆辙，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去求神拜佛，因为上次越求越糟，只说：“你想要怎样的人生，就去怎样努力吧！爸爸是帮不了你的。你自己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规划。”苏童一感觉自己像在父亲身旁拟旨。
开考那天，照例第一门科目是语文。按理，中考出现过的题目，就不应该再在高考上出现。然而季羡林老先生，他虽然已于前年七月在BJ逝世了，可他的《二月兰》还在，居然又出现在六月的试卷上。苏童一连答法，也都依然未变，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