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荒园里,都空无他人。苏童一没有追上来,周围的夜色使她有些惶惧。出了荒园,拦下一辆三轮车,坐上去后,又回望来时的大街。发现苏童一最终没有追上来,便命令司机开车。她微微地叹一口气,想起林敬体、唐嘉爱和梁夭夭等人还在等着为她庆生呢!当然了,还有薛明华。
而苏童一那边,整个荒园都空无他人。周围的夜色,有些阴森。他颓然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像个耍赖不顾难看的孩子一样。幸亏荒园里没有其他人了,不然他准会被嘲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哭得头皮都发麻。然而,他知道自己跟沈梦雨彻底决裂了,不该那样恋恋不舍的,于是站起来就走,回到闹市里。当晚,他撞撞跌跌地回到家里,奋力地推开房门,瞪眼站着,望着窗外的小星星,回想刚才分手那一幕。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都只听得到他清晰的呜咽声,他扑倒在床上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得整个人都空茫掉了,身躯像个空心大葫芦,被人用刀剜空似的。在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他不得不接受既定的事实了。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快刀斩乱麻的决心。提起疲乏的双手,给沈梦雨写去如下一封信:
不再亲爱的沈梦雨小姐:
对不起!我已经没办法再爱你了。感谢你今晚对我提出了分手,亲手埋葬我们的爱情。我知道从明天清早开始,我便没有资格再去牵你的手了。因为这个资格曾是上帝赋予我的,现在该被他剥夺回去。自从遇见了你,我才觉得生活有了意义,这个意义就是:为了你而去追逐考试成绩。我本性向来就蔑视学校的考试制度,允许自我放浪形骸,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要和你这样一位才女在一起,不仅要让外界认同我们般配,还更应该创造许多属于我们俩的共同话题,譬如成绩——只有成绩能拉近你我的距离。从去年夏天开始,度过的这七八个月里,我们彼此瑕瑜互见。然而,都怪我痴心愚昧地喜欢你,你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我。我心甘情愿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一直无怨无悔。我知道,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你眼中,始终都只是个称手的玩具罢了。你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伤透了我的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前任男朋友的事实,可是我不愿意去揭穿你:一来,我太爱你了;二来,我自欺欺人。总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需要一个人宽厚大量地接纳另一个人的过去的,就像《艾子杂说》里的蛤蟆一样,绝不追惩“蝌蚪时事”。可是你心有所属,我无法乘人之危。既然这样,我宁愿选择退出,让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回到他的身边。即使不在我身边,我也要仍旧真心地祝福你,祝:你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好。
伤心的孩子苏童一
写完了这封信后,眼泪当即“啪嗒啪嗒”地掉在上面,仿佛分手的辞证和物证,都应该一并寄给她的。好让沈梦雨清楚地知道:他不仅愿意从言语上彻底地决裂,并且还有眼泪为证。只是这封信上的眼泪,迟早会蒸发掉,不会像茶渍那样干了,留下痕迹,所以苏童一无须再誊写一遍。这跟当初写求爱信的时候,情况迥然不同:那时候,沈梦雨还没有追求到手,有可能追求到手;现在彼此决裂了,便用不着再费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好比夫妻彼此恩爱时,结婚,一定会举行婚礼的,但倘若夫妻彼此厌倦,离婚,便不会举行婚丧了。苏童一拿铁钳将信挂到螺丝钉上晾干,当晚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知道沈梦雨今天的生日晚会怎么样了,自己答应过要送她一件生日礼物的。可惜这件礼物,还没有机会送出去,便已经作废了。他借着窗外的月光,在蚊帐里看了看,感觉诗句的精髓,已经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里了。要不要把这份情债终生偿还呢?苏童一还真是矛盾。
好不容易合上眼睡了一觉,次日清早起床。他爬起身,忽然发现眼睛有些疼痛,可能是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