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呀!你连个提示都没有。”唐嘉爱立刻意识到:没有提示就相当于钓鱼不放鱼饵,大鱼是不肯上钩的,于是对苏林二人下鱼饵似的循循善诱道:“那好,我就给你们一些提示,听着:她就在咱们班对着的那一间教室里,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你可不要小瞧人家哟!她就在咱们年级里,成绩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人家还做过学校元旦晚会的节目主持人呢!”这话隐藏着唐嘉爱的自夸意识,苏童一听得尤为敏感。唐嘉爱一字一顿道:“听着,她的名字就叫沈—梦—雨。”林敬体在旁边听得芳心大乱道:“什么!她跟咱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不是吧!这么巧?那咱们可是‘无缘对面不相逢’了。”苏童一强调事实道:“你说这话,能不能立足现实一点?她有跟咱们面对面么?她所处的教室,可是在咱们班上边的。”说时,手指着天空,仿佛沈梦雨已经上了西天。唐嘉爱忍不住笑。
那女孩隐秘的身份被曝光后,如胶卷见光一样,全无用处。她嫣然一笑道:“你们好!我叫沈梦雨。”那声音竟然异常甜美,是女性中的绝品。只可惜《史记》里记载大禹的声音,仅夸他是“声为律”而已,倒没说声音是如何的甜美动听,不然正好可以拿来形容沈梦雨。据说孔子听《韶》就曾三月不知肉味,假使他有命活到今天的话,饱此耳福,只须听沈梦雨一句话,就三年不知肉味了。
“沈梦雨?好名字!我记得《庄子》里面,就有一段说梦的。庄子说:‘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这种梦中梦的情况,正如鲁迅在《颓败线的颤动》里面所描述的那样:‘我梦见自己在做梦。’梦是非常玄怪的东西,又如胡适在《梦与诗》中谈到的:‘我不能做你的梦。’并且,我还记得有一本关于写梦的书,名字就叫作《梦的解析》,作者曾说:‘梦是上天的恩赐。’而台湾著名词人林夕的名字,就是由‘梦’字分拆而成的。至于鲁迅《故事新编》里的女娲,则更是在梦中惊醒过来的。还有北宋大诗人王安石,又独以《梦》为诗,写过一句:‘知世如梦无所求。’他认为人生的本原是梦,但若真是这样的话,人又应该随着梦境而活:‘还似梦中随梦境。’列御寇笔下也有一位知足的老役夫,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他说:‘人生百年,昼夜各分。’所以人的命程,其实有将近一半是在梦境度过的。那位老役夫总是在现实受苦,却在梦境快乐。传说,还有梦中杀人的—据说神话小说里的泾河龙王,就是被魏征在梦里杀死的—我国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就提到过这事;而程咬金的‘三把斧’,也是在梦中学会的。真不知道梦是谁创造的玩意!梦与恋人间的那种关系,简直妙不可言,犹如诗句云:‘犹恐相逢是梦中。’所以宝玉在挨打以后,林黛玉跑去看他,他唯恐是梦。不过我很讨厌—鲁迅不爱做梦,他做梦的时候,总爱逃离梦境—这和我截然相反。我常爱做些幻梦,因为梦是人潜意识里的希望:譬如你想念着一个人,晚上睡觉前就想想他的模样,肯定能和他在梦里相遇。嗯—‘沈梦雨’三个字,字字动人,非常好听!”苏童一忽然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抓住这个“梦”字,大肆发挥,将一连串毫无关联的东西,都拼凑在一起,信口胡扯一番,居然收效颇奇。这段鸡零狗碎的言辞,也差点没被他拼凑成旷世奇论了。
林敬体待他把长篇阔论发表完毕,连声赞叹道:“妙,妙,妙,说得简直太妙了!”然后猛拍自己的大腿,恨不能将自己的双脚都拍残废了。
唐嘉爱睁大眼睛,被苏童一这段博闻强志的话,弄得很是不痛快。因为她不想苏童一当着沈梦雨的面,表演他那独特的才学,这会勾引起沈梦雨的兴趣的。他们俩也会因此而结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她不免有些后悔带沈梦雨来游泳了。
沈梦雨与自己的名字朝夕相伴多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