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控制住的马伦此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哪怕仅仅是将对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也不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李平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被放在桌子上的婴儿,静静等待着又一次对于自己的错误的审判……
“怎么可以……让你们这些混账继续干这种事情!”
撞击是在一瞬间,从完全预想不到的地方冲过来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会去注意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早已衰老的探险家,更何况后者的四肢都被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怒吼着从房间的角落里猛然跃起,帕特里克的身体爆发出了外表根本看不出来的速度。一把将将要开枪的李平扑到,让从枪**出的子弹照着天花板射了过去,他用被绳子绑住双手而形成一个环的胳膊紧紧箍住了对方身子,同时一口照着李平的鼻子咬了过去。完全预想不到的吃痛让后者“哎呦”一声叫了出来,而四肢却因为慌乱而毫无章法的挥舞着。
帕特里克……就像当初把我救出来一样,你又救了一次这名婴儿啊。
这一瞬间的感慨让马伦稍稍有些失神,不过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这或许是个逃脱的好机会,因为就如同对方一样,现在我们的手里也握着人质!所以最先确保的事情应该是……
多亏了对方那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尊重,马伦的双脚是自由的。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踉踉跄跄地跑到桌子旁边,在另一发不知道从哪个人的枪口里射出的子弹结束那条幼小的生命之前伸出手将婴儿推到另一旁的沙发上。子弹从手腕穿了过去,伤口很疼,桌子上面随即出现了让人联想到后现代艺术的红色印记。但现在明显不应该是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自己必须立刻躲到李平身旁以保证不会被其他的同伙射击。这样想着,马伦慌慌忙忙地一个转身,看到的却仅仅是更为戏剧性、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
与李平一起,帕特里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双手仍旧箍着对方的脖子。现在,这两具尸体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弹孔,血液缓缓淌出,将原本已经干了的由另外三个人留下的血迹再次染成鲜亮的红色……
人质对于他们一开始就不起作用。因为他们会连同自己的战友,毫不犹豫地,一起……杀掉?
即便是到了最后,马伦仍旧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表示了胆战心惊地怀疑。看着刚刚的刽子手现在一副凄惨模样地和自己好友的尸体躺在地面上,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似乎立刻就要晕倒一样。
这不可能……这帮人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地杀掉李平?他们……难道不是一起坚定地为了那个听上去很幼稚而荒诞的“理想”奋斗的同志吗?不可理喻,完全不可理喻……
比起这个,帕特里克死了。因为自己的原因,帕特里克死了。这名和自己相处了四十多年时间,在无数的事情上给了自己帮助,甚至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的好友……死了。
有种完全没有实感的感觉。感觉不到悲伤,因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抽走了。这和当初听到了冈崎梦美对一名中国人的辩护的时候感觉很像,特别的像。但是当时自己身边有好友来安慰,可是现在……
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成长。明明都快五十岁了,却依旧如此依赖帕特里克,让他担心,甚至还专门苦心积虑地寻找资料制定计划跑到这里来,只是因为自己对于冈崎梦美的小小心结……
就在马伦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时候,另外一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日本的警察似乎已经发现这次行动了。既然东西已经得到,必须要赶快离开……”
“明白了。要不要留下一个人质当做逃跑时的底牌?万一被他们中途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