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她的腿伤已经化脓,钻心的疼痛正一波一波袭来。她歪歪地躺在方云奇身上,费力地说道:“丑八怪,我感到快要死了。”
黑暗中传来枝子的冷笑:“脆弱的支那人,这点困境都忍受不了!”
此言激怒了方云奇,反唇相讥道:“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只要出不去,你一样得死在这儿!”
枝子笑了,乖乖地道:“好,能跟你一起死在这里,我并不觉得难过。”说着,也将身子靠过来,歪在方云奇身上。
方云奇本想推开她,终是不忍,只得由她。
隔了一阵,方云奇问枝子:“这地道是你们日本人修的吧?”
“是的。”枝子道,“这是我们驻上海情报机关在满州事件后秘密修建的地下军火库。”
“那怎么出口在别人家里呢?”方云奇有些不解。
枝子嘿嘿一笑,娇嗔道:“你真是笨,这上面的楼房是一家日本洋行,那洋行买办是我们发展的支那情报员。”
“那你们为什么又要杀了他呢?”
枝子话语变冷:“战争一开始,他竟然想全家逃跑,当然要除掉他。”
想起地道里那横躺的妇孺尸体,方云奇怒道:“那怎么要杀他全家呢?”
枝子又笑了:“亏你还是中国人,没听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么?”
“你们日本人真灭绝人伦啊!”方云奇咬牙道。
“简直就是畜生!”柳哨儿道。
枝子这次到没生气,问方云奇:“她是你什么人呀?”
“妻子。”方云奇有些不耐烦理睬她。
“你妻子?”黑暗中,枝子倏地坐起身,提高声音道,“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柳哨儿亦直身怒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关你哪样事!”又转而怒斥方云奇,“你跟这日本婆娘是啥关系?”
方云奇道:“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从小就认识的人而已。”
“从小就认识?”柳哨儿大惑不解。
方云奇拉过柳哨儿偎在怀里,柔声道:“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枝子冷言道:“恐怕没有以后了。”语气中似带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但方云奇和柳哨儿却没心思计较枝子的话语了,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在这黑暗的地道中呆了这么久,三人早已对所处绝境心知肚明了。一时之间,三人又不说话了。
枝子也偎到方云奇怀里,方云奇又没有拒绝,脑子里浮现出枝子蹦跳的身影,心中暗叹道:“这让人又爱又恨的日本女人哟!”
良久,枝子又问道:“她受伤了吗?”
“腿上中了枪。”方云奇淡淡地道。
枝子摸过方云奇手中的电棒,费力地爬过柳哨儿身边,要查看她的腿伤。
柳哨儿一把推开她:“不用你管!”
枝子道:“你伤口已开始化脓了,再不处理,你这条腿就坏了,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哪个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柳哨儿并不领情。
“要怎么处理?”方云奇问道。
“我受训时学过处理枪伤,只是她需要忍受痛苦。”枝子并不计较柳哨儿的态度,只与方云奇说话,告诉他应该如何如何处理,好似柳哨儿根本不存在一样。
柳哨儿当然不甘心,她气呼呼地从方云奇怀里直起身,靠在墙上,闭目不答一言,心中打定主意绝不让这个日本婆娘给自己治伤。
方云奇却对柳哨儿道:“她说的有道理,我见你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就让她给你处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