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陶白荷的一笑一颦,都如在眼前。
韩诺惟对陶白荷恨不起来,但也无法接受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原本他还有一丝希望,希冀家人能够上诉成功,让自己沉冤得雪,可是现在,这些好像都失去了意义。陶白荷厌恶畏惧他现在的容貌,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移情别恋,这令他万念俱灰。
他想到以后,陶白荷会对别人笑,对别人撒娇,对别人说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还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就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嫉妒与折磨的刺深深地扎入他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吞下了扣子。
“你可真够固执的。”
韩诺惟睁开眼睛时,发现周遭一片明亮。
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正温和地看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杀两次的犯人,你是第一个。还好睡你旁边的人及时发现了,不然送晚一点,消化道大出血,就麻烦了。”
韩诺惟看着她的大眼睛,认出对方就是上次在监室给他打葡萄糖的那位医生。他的喉咙痛如火烧,但还是吃力地说了句:“谢谢你。”
女医生不以为然地说:“你别再出现就行了。我们院人手少,不能老是抢救你。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唉,我们还得为了你加班。”
韩诺惟的脸微微发热,他原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谁料造化弄人,没死成。他鼓起勇气说:“对不起,下次请别再抢救我了。”
女医生一愣,但是倒也没有生气,她看着韩诺惟说:“你多大了?”
“十八。”
“你知道吗?要是我弟弟听到你这么说话,他一定会跟你争论起来的。”女医生将一绺碎发捋到了耳朵后面,“而且最后赢的人一定是他。”
韩诺惟凄然一笑,“你并不知道我的故事。”
女医生拉开门,淡淡地说:“你要是还想自杀,那你的故事我听不听也无所谓。”
韩诺惟闻言一怔。
女医生看到他的表情,笑了起来,“这样吧,等你能吃东西了,我再来听你的故事。”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门口的狱警赶紧跟她打招呼,“隋医生,辛苦了。”而后,狱警警惕地朝室内看了一眼,接着关上了门。
韩诺惟环视了一圈病房,心情复杂。他的左手插着针,打着点滴,右手则被拷在病床的扶手上。病房里非常安静,不像监室那样嘈杂。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终于有机会安静地思考了。
两次自杀都没有成功,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他分明已经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老天爷却不让他死。要知道,阴阳关里所有的衣服都没有扣子,也没有金属拉链,食堂里只有塑料勺子,连筷子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想把自己饿死,没有成功;好不容易得到了一颗扣子,吞下去,却又被救了。既然这样都死不了,那他再执意寻死,恐怕也只是浪费时间。
之前他一直坚信,警察会在查明案情后释放他,所以,在几次申请与家人联系都遭到拒绝后,他也就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而此刻,他忽然意识到,父亲是可以主动来找他的!但实际上,无论是在医院、看守所,还是在监狱,父亲都没有出现过。他不禁想到,即使父亲来看他,也会被阴阳关拒之门外。
想到父亲在安顿好母亲后,风尘仆仆地从小城的另一端来到监狱,却被凶神恶煞的狱警赶走,他就觉得揪心。再想到母亲正躺在病床上与癌症作斗争,而他却在这里寻死觅活,他更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
他不再想死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与父亲取得联系。
但他又立刻陷入了迷茫。身在大牢之中,除了同监室的犯人,他根本不认识别人。而他认识的犯人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