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老爷子是贺家的邻居,贺家对门还有一个李老爷子,这俩老爷子每天待在药铺里,贺姥爷有病人的时候,他们俩在药铺里或下棋,或唠嗑,贺姥爷闲下来的时候,就三个人一起或唠嗑,或下棋。
对门儿李老爷子还有一个老伴儿,司老爷子却和贺姥爷一样,老伴儿都走了,可贺姥爷有闺女一家围在身边,司老爷子的儿子、儿子媳妇和孙子却都搬了出去,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次,家里就他一个人,尤其是退休以后,冷冷清清的空屋子,他回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他经常都是晚上从贺家吃过饭才会回他自个儿家。
司老爷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自言自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将棋子落下,变落边打量贺姥爷的神色,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这次差不多能万无一失,才万分小心地拿开了捏着棋子的手,长舒了口气。
贺姥爷闲闲的靠在椅背上,见他终于放下了棋子,慢条斯理地说,“确定放这儿了?不改了?”
听了他的话,司老爷子又立刻将那才放下的马拿了起来,上下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又将它放在了刚刚的位置上。
刚洗了手脸出来的贺清溪,实在是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司老爷子被自家姥爷这么虐,她走上前,问清楚马原来的位置,放了回去,另外拿起了炮,向前走了一步,贺姥爷了看了她一眼,上马。
爷孙俩你来我往转眼就是十几手,最后贺清溪还是以战败而告终,不过和贺姥爷对弈坚持这么久,她已经很满足了,贺姥爷也难得地表扬了她,“有进步了。”
贺清溪抿嘴一笑,她和严晏的象棋都是贺姥爷学的,可等严晏都能和贺姥爷下个几十手的时候,她还停留在只知道“马走斜日象飞田,小卒子一去不复还”的水平呢,后来上了大学,每个人都要报社团,她对唱歌跳舞摄影什么都没兴趣,就选了棋社,她的棋艺才略有进步,不过还是下不过贺姥爷就是了。
严晏洗漱过后,将照片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又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放好,才出了房门。
司老爷子又输了一盘,嚷嚷着还要再来。
贺妈妈端了卤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咱家巷子口老卤味馆子的菜,两个孩子专门给您和我爸买的,咱们先吃饭,一会儿再下。”
贺清溪接过贺妈妈手中的盘子,端到司老爷子面前,“司爷爷,这可是我专门给您买的,您尝尝。”
“哼哼,你这小丫头,不老实,明明买来孝敬你姥爷,看我在这儿才不得不挂上我的,”司爷爷不依不饶。
贺清溪笑着对严晏说,“看来咱这猪耳朵和猪头肉白买了,反正姥爷又不吃,要不咱俩给对门李爷爷送去。”
司老爷子呼地站起来,一把抓住那盘子,“对门老李头这两天牙疼呢,这猪耳朵他根本就嚼不动,”他一手抓着盘子,另一只手捏了块猪耳朵放进了嘴里,嚼了嚼,露出满意的神色。
“溪丫头啊,知道想着你司爷爷,不错,不过你这脾气太急了些,跟你妈小时候一个样,一点儿亏吃不得,”说着,自己跑到贺姥爷的酒柜里把前几天他喝剩下的半瓶剑南春拿了出来,自斟自饮。
贺姥爷一向是以温文尔雅的面目待人的,当然,他也有毛病,用司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忒护犊子,先是他闺女,现在再加上他孙女,这俩人,他一个不好的字儿都听不得。
贺姥爷冷眼觑着司老爷子,“要吃就吃,再挑肥捡瘦,你就回你家去。”
司老爷子见他发飙,立马蔫了,不过他每天都要被贺姥爷撵几遍,已经习惯了,该吃吃,该喝喝,家里人也知道他们俩相处起来的样子,一个个的该干嘛干嘛。
主食是饺子,严奶奶昨天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