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谁会多问一句,谁会多看一眼。
她看见村外,有一个坑,那里有无数的骸骨,被风吹开风沙之后,露出来的骸骨。
他们的命当真贱嘛?他们当真不被当做人看吗?
其实,剩下的,是什么?
别人叫他们死丘八,他们叫自己军人!
他们有称号!
她看见村外的胡杨树上挂着黑虎杨字旗、刘字旗、郭字旗、岳字旗、林字旗。
他们叫自己军人。
辟邪香回头望了一眼,那些懒懒散散挂在胡杨枝干上的破败的战旗。
那上面还有血,还有硝烟,还有千军万马的奔腾。
这里的人曾经是他的记忆,但是没人敢面对自己的最深处的,让自己深痛的记忆。
那种记忆意味着悲哀。
谁的悲哀?
或许正如莫道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遥望此处所说的:“这是天下人的悲哀,但是确是我们最不屑的悲哀。是啊,我还活着,他们却将死了。世间当真如此不公平?因为原本我也是要死的。”
他不敢来,他不敢直视最不屑的悲哀。
这是他的悲哀。
天下人不配有的悲哀。
辟邪香默然。
最后她只留下了吃的,很多吃的。
他们哭了。
不是刀剑让他们哭泣,不是艰苦让他们哽咽,而是今天有人给他们一口饭吃。
莫道凉也哭了,一个人在一棵干枯的胡杨树下喝完了十坛酒,喝得烂醉,喝的吐血。
自己不敢去看他们,因为自己是一个罪人。
一个真正该死的人,一个真正该呻吟着,被唾弃的,被辱骂的的人,一个真正该死的人。
“青云山是你一生过不去的劫嘛?”
辟邪香伸出手,挡住身后的月亮,轻轻的去抚摸,这一张脸,尽是沧桑。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他,风朗神俊,白衣胜雪。
辟邪香之所以叫辟邪香,因为她身上有一股香味,让人安静的香味。
“当初你掉入死人地,是因为青云山;今天你重出江湖还是因为青云山。”
他,回过神来,愣着神,醉醺醺的说:“劫?什么劫?我有劫?”
辟邪香笑了,月亮悄悄的从她脸庞探出来。
他说道:“好漂亮。”
辟邪香用手轻轻的按着莫道凉的太阳穴轻轻的说:“你累了,你感觉身体都在放松,你漂浮在温暖的水中,你的眼睛很累,你要睡着了。”
莫道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月夜下的,黑石城,就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
巨兽的脚下,还可以听见垂死的呻吟声。
辟邪香用手撑着她的下巴,坐在了莫道凉的身旁,看着这座巨兽。
其实,这座巨兽,不好看。
他很狰狞,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但是辟邪香头一次对一件事物感觉到了厌恶。以前别人觉得很厌恶的东西,在她眼中并无什么概念,因为她没有放在眼里。
“沙漠呦,你是男子汉的胸怀呦;沙漠呦,你是女子的脾气呦;沙漠呦,你埋了多少的秘密噢。”
一句歌谣,在夜中传来过来。
辟邪香侧着头听了一会,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的笑带着香气。
黑夜的黑石城,没有人去管一个在大街上立刀的高筑歌,哪怕他是流沙屋主人。
我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