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魔
化作一道幽影的顾白在阴影中穿梭，从建筑外被太阳灯光照射出的影子，到光芒穿过玻璃造成的浅浅虚影，灯泡下人影的浓黑，再到那座坚实大门门缝下一丝丝的漆黑影子，百次的影遁很快让顾白消耗了接近百分之十的生命力，而成效就是他已经走到了那个犹太人老头的脚下。
门缝下的那一丝黑影仿佛是一片广阔但死寂的湖泊，静静的存在在那里，永远都不会泛起一丝波澜。恰到好处的水面饱满，张力到达了极限，只需要轻轻一拨就能引动里面的漆黑水珠，尽数倾斜而出。
一抹比瞳孔还要漆黑的人影从门缝下延伸出来。
沉寂饱满的湖水被顾白这不速之客撩起了波澜，永久的均衡被打破。就算是顾白这个半路出家的恶魔都能感受到这片仿佛无边无际的死寂湖水中的澎湃力量。沉睡的巨龙？不，是休眠了的海神；是囚禁在地狱深处的千万百手巨人；是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的魔王石猴！
它的力量，叫做均衡，叫做永恒！
有光，或者无光，阴影永恒。光的出现不会让它消失，光消失了它亦让永恒。
力量源源不断的涌进了顾白的身体内，一种不可抗力，充斥了同样化成了阴影的他。但程度好像是编著了孙子兵法的孙吴与刚学习兵法的小卒一般，前者轻而易举的将顾白扫地出门了。
很温柔但很坚决的将顾白请出了门缝之下。均衡，永恒。好像那条叫做天道的圆一般，或许会被拨动，但却无法使其断开。
人影尽数印在地面上之时，顾白身体内的阴影之力尽数被抽走，影遁不攻自破。顾白被踢出了属于影子的空间中。
半跪着身子的顾白开启了单体状态最强的斗战胜模板，抬起额头时看到的，便是犹太老头那对深隐情绪的双眼。特别是左眼中那股欲破开肉体束缚的力量，好像是炙热的火焰将空气烧得扭曲，浓墨洒在了纸张之上。
看来真的是班门弄斧了。顾白这个半路出家的恶魔根本没有好好的研究过恶魔这个生物。他绝不是学者型的轮回者，所以恶魔在他脑中的印象基本就留在了长着动物角，渴望鲜血的物种。
关于恶魔的历史、本质、什么恶魔掌控什么力量，顾白是一点都不了解。即使他本身就有化成恶魔的一面，即使他的身上还居住着一个恶魔的孪生兄弟，魔鬼。
四个模板中要说深渊武者是顾白掌控不了的话，那么瘟疫恶魔这个模板就是他不了解的了。他懂得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但却不懂力量的来源。因为他不懂恶魔。
对于恶魔力量的使用，不过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影遁是一门学问，而不是一种技能。比黑暗还要沉默，比光芒还要扭曲，阴影永恒却从不存在。
真正精通这门学问的，不是千万年的老蝙蝠就是藏在人性险恶中的魔鬼。两者，都有机会见证最本质的邪恶——人性，以及与时间长河共游的寿命。
虽然不知道门缝下的那一道是什么等级的力量/封印/结界，但明显的，是比顾白高级得多得多。
“虽然我重来没有想过你们会那么容易的离开，但也没有想到你会来的那么快。用的方式那么特别。”
犹太人老头的喉咙中好像是装了齿轮，一字一句的节奏、音调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欺负，没有平仄，吐出来的感觉不像是在说话。
左眼上的那道疤痕在此刻抽动了一下，隐藏在已经坏死了许久，早就没有了视物能力眼珠内的那股力量，是如墨汁如水一般渲染在了大脑之上。
下一刻，那双无情的双眼中才爆发出了万丈的光芒，仿佛是炙热的三叉戟一般往顾白身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