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写字时叶响便抓瞎了,虽然群臣知道他用钢笔行朱批,但皆认为写一手好毛笔字是读书人必备的修为。叶响也一直仰慕那些名帖,尤其数日前见到时下还有活人能临王右军字到惟妙惟肖之后。
让恭候在后殿的王承恩将村孙传庭所献字帖取来张开在御桌上后,他说对孙承宗说道,“孙师傅,朝中有写的比这好的臣子吗?朕就想学这种字体。”
孙承宗虽仅为正五品,可是春坊堂上官,常在御前,按制头戴乌纱,身穿大红纻丝云纹圆领,胸前绣着一对白鹇。他手执戒尺,上前看了看字帖,说道,“朝臣俱能书,但能得右军神韵者寥寥也,且陛下尚无根基,不可急于求成。待将楷书练成,再临摹名帖即刻,倒是还不是随心所欲?”
叶响也知道不能拔苗助长,可是他对书写之人十分好奇,便问道,“孙师傅,朕能不能请这位,恩,蒲团主人授书法啊,有名师指点,岂不事半功倍吗?”
“马邢慈静,这就是原贵州布政使马拯的未亡人,没想到写得一手好字。”
叶响见他摇头晃脑一副夫子样,便觉有趣,趁热打铁的说道,“是啊,听孙传庭说,这字是他进京时在沧州购得。朕打听过了,马拯可是为国捐躯,其遗孀竟沦落到买字户口的地步……这是朕的过错啊。”
天子有错吗?不可能,要错也是臣子的错,除孙承宗外,在两侧一直侍立的钱象坤等人闻言下跪不起,口呼臣有罪。
叶响不管他们是否真认为有罪,对帝王权力有了更深一层体会,便让众人起身,“诸卿即为讲官便是帝师,朕即便少不更事也知朝廷正是这些忠君用事的能臣干吏在支撑。马拯为国捐躯,皇祖虽有抚恤,然其未亡人被其同宗所逐,以致鬻字为生,朝廷颜面何在?朕之颜面何在?其同宗仗势欺人,罪不可恕,传内阁,拟旨差山东提刑按察使司逮回依律严惩。”
孙承宗为今日主讲官,见天子言辞恳切,心下赞许却并不表露,说道,“陛下能将《大学》‘为人君‘止于仁’,学以致用,臣为君贺、为天下苍生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