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事,恐怕得要费一些功夫撮合了。安思顺摇了摇头,表情依旧坚定,似乎女儿的一口回绝丝毫不能动摇他心中的主意。
依然是这一日早上,在李府这边,李义忠早早去给父亲请了安,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转身离去,而是看着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给父亲说,踌躇之际又欲转身离去。
李光弼此时正坐在堂上喝茶,看见儿子这样子不免皱了一下眉毛,然后喊住了他,“你是有什么话,要给为父说吗?有话就直说吧,堂堂男儿别像个娘们一样支支吾吾的。”
李义忠这才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儿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娶妻,再过几月就三年丁忧期满了,不知对于儿的婚事父亲有何打算?”
李光弼听完,起身走下来,哈哈大笑,拍了怕儿子的肩膀,原来是儿子大了,想讨老婆了,饶有兴趣的问道,“为父还没有想到这里,看样子,莫非吾儿有中意之人了啊?”
李义忠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儿心中确实有意倾慕之人,此人父亲也曾见过的。”
“我见过的,哦,是仆固家那个号称艳冠灵州的小娘子吧,叫仆固珊瑚,对吧。”李光弼第一感觉就是想到了仆固珊胡,因为毕竟李家与仆固家走得最近,又有了阿茹和仆固扬的定亲在前,何况,仆固珊瑚的美名传播甚远,儿子喜欢她似乎意料之中。
李义忠摇了摇头,挤出一丝苦笑,说道“父亲怎么老是想到他家,眼看着阿茹妹妹要嫁过去了,所以我还得再娶回来一个是吧。”。
然后又补充道,“我倾慕的是节度使安思顺家的女儿,安九娘,她在马球场上的风姿绰约,技艺高超,父亲也是见到了的,而且她还热心教阿苏妹妹骑马,可见为人也是热情善良,得此佳人,我定当此生无憾了。”
可谁知,刚听到安思顺三个字,李光弼的脸色就晴转多云,刚等儿子说完话,他就一脸严肃的告诫道,“不行。你还是早日断了这个念头吧。”
这个态度转换,让李义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着急又奇怪,赶紧问道,“父亲为何态度如此坚决。”
李光弼冷冷的看了一眼窗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放缓和再与李义忠说道,“当今天下局势,吾儿可知一二?安禄山造反知心蠢蠢欲动,安思顺虽然上书过朝廷提醒安禄山必反,但是安禄山反了,他也落不下半点好,还会被牵连。
相反,安禄山一反,安思顺的死敌哥舒翰便会受到重用,我不想将全家人的性命牵扯到他们的斗争之中去,你可明白,回去想一想吧。”说罢,拍了拍李义忠的肩膀便背手踱步离开了。
李义忠听了父亲的话,犹如当头浇下来一盆凉水,呆站在那儿,脑海里思绪万千。
虽然现在的他也有个八品的小官职,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何况一直又在父亲的羽翼下当官做事,官场的惊涛骇浪着实没有经历过多少,本以为是一件水到渠成的良配,可谁知背后却是包藏着这么多的厉害牵扯。
父亲的告诫让他失望之极又无可奈何,只能一脸苦闷的悻悻离去。
他刚刚燃起来的感情小火苗就被父亲一个大冰桶生生的砸下来,李义忠本不是容易动心的人,难得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却被告知永无可能,无缘也无份,他失望得觉得自己的心都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