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正是一身白衣的太叔奂,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灯笼,便是这光吓走了三人。
宁朝来用力挥开太叔奂的手,只想一把火烧了这灯笼。
“朝来,他们不会回来了,永生都不会回来了。你之所以看得见他们,是因为我昨夜在你房中点了迷香,会让你变得神志不清。你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执念,你总以为他们没有离去,可是他们真的走了。”
“你住口!”宁朝来怒吼,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愤怒的指着太叔奂的额头,说,“要不是你出现,他们怎会惊慌失措的离开,都怪你!”
“是。都怪我。”太叔奂看着宁朝来的脸,声音变得哽咽,“他们都是为了你而死,只剩我一个人还活着,这的确是我的错。朝来,看着你噩梦缠身,不得安宁,每日愧怍,每日忏悔,时时刻刻活在自责中我却无能为力,我只恨当初死的人不是我。是我错了,连老天爷都要惩罚我,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自己却无计可施。可是朝来,你痛你累,我也是,我没法撑下去了。与其被你忽视被你拒绝,我宁可像他们一样,以一死让你铭记在心。”
太叔奂提起地上的灯笼举到宁朝来面前,明晃晃的光照亮两人的模样。
这个灯笼并不特别,用偏黄宣纸糊成,一面画着一棵桃花,一面画着一株腊梅花,皆是花满枝头,花瓣纷飞。
太叔奂轻笑,道,“这灯笼有灯谜,朝来说说看。”
花开两面,一春一冬,谜底是冬尽春来,是句吉祥话。
宁朝来却说,“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
她便是半入佛,半入魔,生死存亡,前路迷茫。
太叔奂不置可否,将灯笼放到宁朝来手里,用手去擦拭宁朝来脸上的泪水,笑道,
“我是花了五十两银子才买下的,只因我并未猜对谜底,我说的是,当年相知未回音,空叹年华似流水。”
宁朝来猛然回头,跌进太叔奂的笑容里,太叔奂说这话,又是在表达他的愧怍。
过了这么多年,他又何必还要记着当初百花宴上的拒绝?
太叔奂用手指描宁朝来的眉眼,声音如水,
“你不能忘,也不敢忘,我懂,那我们便赌一把。我从这高楼上跳下去,不用轻功,若我死了,你思念的人便多一个,我若活着,你将他们藏在心里,让我照顾你,可好?”
从上往下看去,只看到一片灯海,这样高的楼台,即便施展轻功也未必能够安然无恙,更何况不用轻功。
太叔奂这是以死相逼,宁朝来垂眸,若她不点头,他真的会跳下去吗?
思忖间,那人已经站在了楼台边沿,只要往后一倒,便不复在。
楼下宛如白昼,又似五色花海,美丽得不可形容,楼上月光皎洁,洒落在各处,楼中红带拂动,红绳缠绕,好似个人间仙境。
栏杆边的人没了踪影,宁朝来手中的灯笼落地,燃烧起来,被引燃的布条从高楼中飞出,绚烂在夜色里,盘旋着落下。
宁朝来奔到楼台边上,手扶着栏杆往下看,他跳下去了吗?跳了吗?
“着火了,求月楼着火了!”
原本热闹的集市顿时乱了起来,火势蔓延,正灼烧着别人的姻缘。
前世她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今生若一样,也好。
“朝来,快跑,若是让人发觉是你失手烧了求月楼,必定不会放过你。”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太叔奂又是谁。
宁朝来又喜又怒,心中感受说不明道不清,像是穷尽处的豁然开朗,又像是白雪皑皑处的百花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