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开始在那个时候变的模糊,他看见眼前人影晃动着,嘴巴无力的张着,嗡嗡嗡嗡的杂音和身体的痛苦在整个耳膜附近的神经纤维上响,于是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说‘他死了……’
有人拖动银魂的身体,男人的头被撞在集装箱的拐角,它无力的耷笼着,随后被拖着,向着更远的地方。
然后他便听到有人在大喊,有人开了枪,他听见某人说出‘刑施部’这样的字眼,于是身体剧烈的翻滚之中,男人的身体不断下沉,一股恶臭猛然灌满鼻腔,再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
……
……
这是一个不幸的时代,每个人在时代里沉浮,世界变成这个样子,外表光鲜的灯红酒绿,霓虹下是一片死沉的臭味相投。
肮脏的地下道里住着肮脏的与老鼠、蟑螂为伍的生物,那是一个女人……
她的名字叫何春丽。
二十岁的时候,她被母亲许给了城里来的徐姓商人,说要去做新娘子。
这是大喜的事。
年迈的老母亲是个地道的村妇,没有见过世面,心想着城里人生活好一些,在她百年之前,要为女人谋一条出路。
这家徒四壁,靠着女人支撑的家庭并没有多少见识,自称何春丽的女子坐上了那大城市商人的车马,离开了家乡。
女人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长相还算不错,但缺少男人的家境所带来的繁重劳苦让常年操持的何春丽看起来敦实又粗糙。
但总归算有些姿色的……
在咕噜噜的车马行进中,女人靠在松软的人造革的皮椅上欢快的幻想着未来的生活,她想等过上了好日子,就回来把母亲接走。
而这世界的疯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泯灭人心的机会,满怀着憧憬的人被骗走,失了身,最后被卖到妓院,做些连女人自己都感觉脏的事。
她是有些廉耻的,开始的时候大力反抗,听说还打走了几个客人。
然后女人就被人教训了,十几个粗大壮士的男人将她脱光吊起来,打了一整个晚上。
她还不愿意从,就被调去伺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就这样被好好调教了一番,后来连孩子也不能生了。
这样的日子让人羞耻又害怕,一段时间之后,女人在精神方面便出了问题。
所以大家私下里都在讲,她疯了。
疯了的女人是没有剩余价值的,没有客户会喜欢这样的‘货品’,他们在冰天雪地的腊月将冰天雪地的女人推入河里,她顺流而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日子,女人懵懵懂懂的往前走,她残存的理性规律着女人沿着河道往下游去。
她无衣可穿又觉得冷便沿途捡一些油布披在身上,老旧的衣服里面原本还有些棉絮,但时光荏苒,在肚子饿的时候,便被吃光了。
索性秋天树上会有野果,路上的行人有时候也会给她食物,她在清醒的时候便因此觉得日子还可以过下去。
但异常的精神状态每天折磨着女人,她有时候会好几天浑浑噩噩,猛然醒来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身上不多的衣物或者丢了或者划烂了。
脚上的鞋子,早就走的露出脚底板了……
女人没有经历过好的日子,精神状态亦已经失常,到的此时,仍不觉得苦,只是有些想念家中的母亲和那只傻乎乎的每天需要让人用手捏它屁股才知道吃饭的笨狗——嘿,那狗还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叫做馒头,她很小的时候给起的。
不过她不知道如何回去,也已经回不去了。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