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籍捋着地图看了一圈,抬起头,忽然发觉有点不对,疑惑道:“子房怎么没说话?可是有所担忧?”
张良拱手:“正是。”
“这有什么怕的?荥阳依山傍水地势险峻,即使我军前去也要大费周章,陈吴乃是乌合之众,军师担心什么?”
站在反秦的角度上,这句话本不该说,但是知道陈胜吴广作为之后,这种希望他们吃亏的言论竟然获得许多人认同。
张良稍一沉吟,说道:“如果是以前,张某确实不用担心,但是前几日二世皇帝刚刚把李斯之子李由下狱,如今三川无主荥阳空虚,一帮乌合之众……也不是没有可能打下此城!”
他这一说,虞周也想起来了,按道理说李由应该是战死荥阳才对,而且是击退吴广之后败于刘邦之手,现在闹成这样,何去何从还真的不好说。
“军师的意思是,咱们去捣捣乱,或者给他们一些压力,让其不能放手施为?”
“都是抗秦义士,这么干不妥吧?”
听到这声质疑,范增一声冷笑:“有何不妥?此二人抗秦亦扶秦,张楚亦辱楚,若是不给他们一些教训,羽儿将来如何执天下牛耳?!”
周礼云:盟则赞牛耳。
正如“诸侯盟,谁执牛耳”那样,老头的雄心已经变得赤裸裸,却说到了每一个人心里。
“那范老的意思是……”
“打!先打下彭城再说,近在咫尺之地忽然嵌入一支军队,老夫不信此二人没有任何反应!”
“对,早就应该打了,他们如今占据多个郡县,我军若想西进灭秦必须经过此地,与其到时候求人,不如现在威吓一番再说。”
樊哙乐开了:“彭城,那不是离俺家越来越近,离三哥他们也越来越近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那位郦食其老先生是否盼着我们进军。”
听了虞周的话,范增心念一动,与张良对视一眼之后,老头说道:“沛公那边如何安排处置,虞小子自己做主吧。”
之前那番会面与接触,虞周早就跟两位谋者通气儿了,现在做出这个决定也好,怎么应付刘季全由他一人说了算,简直不要太符合心意!
“好。”
范增的身体状况不耐久劳,这番议谋,使得老头子非常疲累,想到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局势,他不敢休息:“去把陈馀带来帐中,老夫要亲口问他几个问题!”
……
……
燕恒来了,带来一个消息,所以带个人上来这种小事本不用劳烦虞周,他却跟着一起出了营帐。
辕门外,一辆鹿车旁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青年,高的看上去稳重一些,大热天站在太阳底下,嘴唇干裂了依然站的笔直,腿边竖着一个长布条,一看就是随身剑。
至于矮的那个……或许应该叫做少年才对,手中荷叶呼扇呼扇,嘴边的绒毛上一圈细密汗珠,时不时的抬起袖口抹一把,显得很不耐烦。
见到这两个人,虞周上前拱了拱手,对高个子青年道:“百里义士远道而来,虞某在此见过了,辛苦,辛苦。”
青年同样回之一礼,指着矮个子少年笑道:“久闻虞都尉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在下刑一墨,这位才是百里师弟。”
还以为青年是主事人,哪想到他们报的是少年名讳,从这两个人的站位和名字来看,恐怕又是尊卑有序才闹了这么一出。
虞周不以为意,又是一番见礼之后,见那名少年不喜说话的样子,遂轻声询问青年:“许壮士,这里面是……”
“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