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刚才不同,刚才是项籍尴尬,借着论功行赏这个稍微郑重点的事情转移话题,拿阵亡的将士说事儿只会让其更下不来台。
现在呢,小胖子一打岔,两个人又多了个一递一接的动作,小小细节,气氛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别瞧不起这点小事儿,接受一个人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心防大降的心理暗示,最适合调节气氛。最广泛的,老祖宗曾经把这一招在酒场上用了上千年,无往而不利。
要说虞周跟项籍相交多年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那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抱着一个信条不曾松懈——生的近不如处的近。
也就是说两人天然关系再近,随着慢慢相处总会因为喜恶不同或疏远或亲密。
包括远亲不如近邻也是如此,再怎么血脉相连,随着时间与空间不断消磨,比不上一个朝夕相的人也是正常。
当然了,还有个前提就是这位近邻不要净干伤感情的事儿。
因为情义是消耗品,如果不能用一种妥善的方式好好维护,总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天。
每次相处你都惹人不爽,下次谁还愿意见你?
特别对于项籍这种性格来说,“刚而犯上”如田丰者,必定会落得范增“曾经”的下场。
虞周绕了个弯,再用一副靠在龙且背上的半醉姿态来说这句话,任谁看来,都不会联想他在落少将军面子,而是认为同样痛失部下,他也需要发泄一番苦闷,倾吐不舍与心痛。
果然,项籍听完之后再饮一口,慢慢走到他俩身边,轻踢一脚示意让个位置,然后挤进来三人抵背。
望了望远处的星空,他觉得这种看不到对方眼睛的感觉挺适合现在说话,随即接道:“我也是啊……都是从水寨一直跟随的弟兄,一个锅里搅过马勺,一口井里饮过清水,说没就没了……秦军怎会如此强悍?”
虞周叼着一根草叶:“你最先杀上去的时候没察觉吗?”
“没有……”
“那就怪了,这事儿我也没想通,也许非等天亮了问问范老他们再说。”
说到范增,项籍心里又是一虚,老头子之前就不同意这种快攻手段,现在城虽拿下来了,也把自己闹了个灰头土脸,说明还是人家人老成精,这怎么好面对?
想到这,他问虞周:“子期,若让你主谋这场战事,你会怎么做?”
虞周合着眼皮道:“拿战器砸破城墙,再行接战,或者围困之后从粮草下手,需要些时日。”
项籍听完没说什么,眉头又紧一些。
虞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想拉个人证明自己快攻还是有些道理或者可行之处,并非盲目贪功所为,所以啊,有说道也不能告诉他。
因为从项籍刚才这番表现来看,他已经后悔了,只是嘴上不认而已。
不借此良机让他好好扪心自问一下,下次再有这种事怎么办?
有了教训,才会慎重。
只是这个教训太出乎意料,就连虞周也没想到会伤亡那么多精锐亲随,项籍独自行动,更是因为低估秦军。
“龙且,若是让你领兵主攻,你怎么打?”
小胖子歪了歪身子:“跟子期借战器,跟司徒羿借人,毁墙,射箭,冲锋。”
项籍更郁闷了,过了片刻,他将此事抛之脑后,拿肘子捣了捣虞周,想起一出是一出:“子期,司徒羿有百步营,我有持戟卫,你的部下也是精锐,为何没有个响亮名号?”
“懒得想,再说他们许多人出身童闾,反正那么熟悉,不在乎这点小事儿。”
哪想到项籍忽然声音严肃许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