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锤敲下,短矛飞出之时不像寻常箭矢嗖嗖破空,而是带着一种木棍挥舞的沉闷呜声渐行渐远。
数百步的距离早已超出视觉极限,将手搭在眼眶上面的少年,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短矛溅起片片水花,再也消失不见。
“……”
“……”
“从这儿到湖边有多远?”
“大概……六百步吧?怎么会真的射入湖之中?上次没有这么大威力啊?”
“我觉得……专门设计一种箭矢的话,这个距离还能再长。”
“废话,你看看短矛是射在岸边吗?那是直挺挺钻进水里去了,认真算的话怕是七百步不只!”
派去寻箭的少年空手而回,摇着头表示没在水面上看到短矛漂浮,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射进淤泥这一种解释,众人再看向八牛弩,眼睛里的火热已经难以形容了。
“子期,射那座山崖!对对对,满是黄泥的那个,看上去像个城墙,给大伙看看威力如何!”
“对,子期快射!”
“射啊,愣着干什么?”
虞周一脑门黑线,无视了极易引人误会的话语吼道:“弦儿还没挂呢,射你妹啊。”
也不知是这帮小子傻还是兴奋的没了头脑,居然没人跳出来说个不字,“嘿哟嘿哟”的重新挂了弦儿,直勾勾的盯着锤子。
虞周趁机看了一下,这个玩意,至少至少需要十几号人操作,调整发射并不难,关键是每次转动绞盘不比拉起座吊桥轻松,让人无奈。
“我射了一次了,这次你们来吧。”
抛开你挣我抢的傻小子不提,他现在只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再仔细观察一下三弓床弩的利弊,体型庞大需要人手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这玩意有点太危险,发射之后弓弦来回弹的那股子劲儿足以轻松抽断一根牛腿……
“咚!”
“呜——!”
“欻!”
这次目标离得近了,短矛射入山崖的声音很快传了回来,片片沙石滚落间,那支短矛直挺挺插在山上,纹丝不动。
“去看看入土几寸!”
身手轻灵的燕恒率先到了,几乎笔直的山崖对他来说如履平地,切切实实摸到那只短矛,却发现根本没法量……
因为他拔不出来!
“怎么回事?你没吃饭啊?”
“别说了,小心跟你翻脸,今天早晨才见他吃肚子都圆了,这是给撑得!”
“怎么样啊燕小六,不行就换我们几个来!”
都是一个童闾出来的,这些家伙可没学会嘴上留德,奚落片刻,燕恒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身形腾挪之间已经落回地上,面色不善的看着几个损友。
“子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入土三尺有余了。”
“嘿嘿嘿,拔不出来就说拔不出来,随便编个数是怎么回事?我们眼睛还没瞎呢!”
燕恒嘴角一撇:“这事儿非要用眼睛?不会用脑子吗?拔不出来说明威力大,六尺长的短矛外面剩下不到三尺,插进去多少还用说?你学过算学没有……”
那少年被噎了一下,拿舌头顶着腮含糊道:“我早就想到了,没提醒你……”
虞周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斗嘴,事实上,从三弓床弩威力尽显的那一刻,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战争利器上面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这群或老或小的同伴在,将来想要什么不能得?
“宋叔,这段日子辛苦您了,也辛苦一起尽心尽力的大伙了,开战在即,春来之前可以造出多少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