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班师回朝一年之后,李夫人产下了一对孪生子。
这原本是大宴宾客的喜事,却因他带回的高句丽俘虏的一句诅咒而败兴。
那俘虏诅咒说被他所杀的高句丽人将冤魂不散,被他所杀的熊女也会前来索命,这一对孪生子就是那两头被剁首的小熊所化,长大后必将使家宅不安亲族流血。
李业成起初不以为意,还用那两张小熊皮给孪生子做了襁褓。
不过等孪生子长大成人,他就困窘起来,不知应让哪个儿子承袭自己的爵禄。最后他只能乞求天子圣裁。
太宗为此事也思量颇久,朝臣谋士也就“先落草”和“先坐胎”孰先孰后争执不休。
最后还是丞相大人排众议,称种子一经播入土中就生机萌动,所以应以坐胎为准,以后出生的那个为长子袭爵。
在李谨与李谏的长子之争中,这个由太宗认可的说法也一再被李谨的拥护者提出来。
后来李家又有过一些孪生子,不过要么不是嫡子,要么就是女儿。
再后来,李谨与李谏的悲剧终于发生了,果然应了那句“家宅不安亲族流血”的诅咒。
李谨被害后也有人窃议,做下那样狂暴凶残之举的,说不定真是山林中的熊。
不过谁也没想到,熊也可能附在人身上,除了天下第一神捕成步堂。
那一年,成步堂来到襄阳伯府,李谏袭爵不久,正是少年得意英姿勃发之时。成步堂偏偏不合适宜地提起了三年前的旧案。两人聊了不久,李谏就请成步堂进入内室密谈。差不多过了三个时辰,成步堂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襄阳伯府。到掌灯时分,一个婢女发现年轻的襄阳伯自刎于内室,血还汩汩流动着。
在骚乱和悲痛之后,新的窃议悄然而起:李谏一定是犯下什么罪行,他宁可自杀总好过公开伏法带累家族名声。有关熊女报复的说法再一次不胫而走,甚至惊动了天子。
天子召成步堂问话时,凤城就在阶下玩耍。那时她只是个爱猎奇、爱说西域极西处故事的小女娃,颇得已故的贞顺皇后喜爱,时常被接入内宫。何况也没人会觉得一个低头编草叶的小女娃会对简单枯燥的君臣问答有兴趣。
不过凤城听得很明白,也记得很清楚。
“微臣只是问了襄阳伯几个问题。”成步堂这样说,并没有直接回答李谏究竟是不是凶手的问题。
成步堂的第一个问题是,李谏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李谨是在什么时候。
李谏回答说,就在夜宿马家窑那一夜,不过没多久就不欢而散。接着又补充道,那晚自己回到屋里饮酒,醉得人事不知。
“客栈掌柜说,回屋时李谏命亲随抱了两坛酒。不过次日在他屋中却有三个空坛。”成步堂说,“我提到这点时,他也承认因为酒兴未尽就自行去店中酒窖取了一坛酒,差不多是子时的时候,回来痛饮一番又醉得不醒人事。”
“少年人总免不了荒唐。”天子笑得很宽容,“之前他避而不提此事,也是怕惹嫌疑上身罢。”
成不堂不置可否,只继续道:“酒窖在楼下,他的客房是在二楼。要去酒窖,势必就会路过李谨的客房。于是我问他是否去过李谨的房间,或是注意到屋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响动。因为根据仵作的检验,李谨差不多正是在子时被害的。当然,他说对此一无所知。”
“喝醉的人听不见响动也是自然。”
“不过却有人遇见那夜他在客栈外走动。看见他的是当地一个光棍,那晚正像平常一样想到别家田里找点口粮,正低头忙碌着,突然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拍,抬起头来只见是位贵公子。那位贵公子满身酒气,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