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说得不错。都说那荧惑落地,必是战争灾难,我瞧这天下早晚也要掀起一场风波!”
两个少年又一番愤愤不平的言语,似乎未有察觉到静姝的难堪之色,只是她一路本是话多,如今却一言不发。
许久过去,九冬焱忽然觉得奇怪起来,转头向低低看着影子的静姝吓唬了一声。
静姝一时没有防备,被他这一唬吓得全身一愣,向后退了一步,才发觉是九冬焱吓唬了自己,蹙眉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九冬焱瞧她这态度变化得太快,也未有多想,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以为是自己将她惹恼了,急急歉身道:“我瞧你都不说话,转头瞧你出了神,便忍不住吓你一吓,真是对不住了。”
静姝柳眉略略舒展开来,隐了心中所想,笑道:“你们两个说那朝堂政事,我一介小女子如何参得进话?”
她瞪了一眼九冬焱,又道:“再说,你这趁我出神之时吓我一跳,我如何能不生气!”
九冬焱见她笑颜,便是无事,跟着笑道:“你后面那一句,我是十分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再说,你这前面一句,实有不妥,方才你才说江湖中人不守那繁文缛节,如今我们便是做个江湖子弟妄议几句朝政,哪里分什么男女?”
怀孝亦搭声道:“九公子说得不错。我瞧姑娘在福堂已然不似一个平常女子,怎地这番倒分起男女了?”
静姝从小接受这番思想,本就不苟同,而今瞧见竟有两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也同她一般,方才心中所思所想忽地如烟飘散。
她不禁眉眼莞尔,半解释道:“我自是咸阳人,战国之时,我本就生在秦国,却才听你们言语激愤,一时不敢接话。”
怀孝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
按说今上当年征战于此,自是惹得民不聊生,但我那时却小,又在福堂,更不晓得国家如何,而今上大统之后更是派了蒙将军坐镇上郡,如此才免去了百姓的许多苦难。
我自小生活在这市井之中,粗体民生,可今上除了做这些,更多地却是做着失民心的事,叫那些普通百姓如何服得?
姑娘既生来便是秦国人,若是与今上想法一致,那姑娘大抵要与我们厮杀了,但姑娘却有这番见识,叫我们佩服,如何不敢接话?”
静姝细细听他一番言语,心中更加有愧,但自己生在帝王家,又是个女儿身,更因自己不受父皇喜爱,便是有些看法,也不敢说出来。虽说她的哥哥多受父皇器重,若是有何想法,自己也是与他说去,但她哥哥却也时常与她说莫要妄议朝政之话,她的想法也只能说出一丝。
如今,她遇到他们二人,似乎是遇见了知己,完完全全将自己的郡主身份抛开了去,当下便与他们议论一番朝廷政事,只是毕竟说的是她的父皇,其心中变化之微妙,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三人各有见地,但大观念却不谋而合,不禁已走到了乌石乡的街口,三人相视而笑,都安静了下来。
三人不忍离去,九冬焱提议道:“我们找个酒肆如牛畅饮、促膝长谈如何?”
怀孝心下一动,决心一下,笑出声来,道:“那我们便做一次牛饮罢!”
静姝微微一愣,也跟着道:“牛饮就牛饮,谁怕谁!”
一时之间,三人却都把重心放在了“牛饮”,直至静姝话罢,三人相视大笑起来,接着昂首阔步地朝街道中心的小酒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