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闭目养神,却又见修儿转过身来叱道:“我便无名无姓的吗?哪个晓得你问谁话?”分明是明知故问。
“这……这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我……又能问谁呢?”古剑秋倒被修儿这一问给愣住了。
“你叫古剑秋,我叫修儿,可知了?”
“修……修……”古剑秋支支吾吾,直觉如梗在喉,硬是叫不出来这修儿二字。
“古剑秋,唤我名有这般难吗?”
“现下你我如何是好,可要赶路?”古剑秋心中慌乱,还是叫不出来,只能叉开话题。
修儿倏地站起身来,瞪着古剑秋质问道:“古剑秋,好好地叫我一声名便这般难吗?”
古剑秋脸上飘红,低头不语。
修儿又近身几步,并拾起那把长剑,用近呼尖叫的声音道:“叫我名便这般难吗?”
几日来,修儿可说三番五次地救他性命,古剑秋心中对这修儿的感觉,也不似先前这般恨之入骨了,内心无形中多了几份感恩之情,也生了些亲近之感。
此刻,在修儿一再质问下,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坐在地上,只是直愣愣地望着修儿。
可就在此刻,恍恍惚惚地,古剑秋想起了修儿血焰教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家族灭门血仇顿时也浮现脑海,古家上下百余口老少妇孺的声声惨叫……那血雨腥风的一幕幕……尤其目睹父亲被斩首的那一刻,都令他无法自己。
刹时,古剑秋眉头紧锁,目露凶光,怒视着修儿,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露,恶狠狠地对着修儿厉声咆哮道:“你我一天二地三江四海之仇,我与你不共戴天,你便动手杀了我吧,日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修儿被古剑秋这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吓的目瞪口呆,怔怔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她浑身颤抖着,凝视古剑秋良久,哽咽数下,眼泪便如缺堤之水,扑簌簌地掉落。
古剑秋双目突出,神情可怖之极,仍不管不顾地大声喝道:“我誓要将你血焰教斩尽杀绝……”
突然间,修儿掩面嚎啕大哭,转身便往二人来时经过的那处小山坡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哭泣,留下这一路的啼哭哀嚎,声声凄凉无比、撕心裂肺。
古剑秋兀自怔怔坐在原地,胸脯剧烈起伏不停,慢慢的,他渐渐归于平静,缓过心神来,却早已不见修儿的踪影了,心中懊悔不已。
他自己也莫明其妙,修儿只不过质问了几句他为何不愿直呼其名罢了,自己怎会一下子变得近乎丧心病狂般,自问也有些鬼使神差。
他长叹一口气,向后躺倒在地,眯着眼,望着天,也许是被这阳光刺疼了眼,古剑秋不由地眨了一下双眼,两行清泪淌了下来,他翻身坐起,试着站起身来,吃了这许多鱼肉后,倒也涨了些气力。
他拾取修儿遗留在地上的匕首,环顾四周,只见这茫茫林海,无论望向哪边,都望不穿这深邃阴森的森林,也不知道往哪边走好,暗忖只怕这条命是带不走了,又一想,横竖是死,管那前方是怎样的情形,当下牙一咬,拖着疲软的身子,便沿着这小溪逆流而去,不管怎样,有水源总是好的。
他走走停停,这般歇一阵走一阵,也不知行了多远、过了多久,溪流渐渐变得狭小,水流也变缓不少,又行了有小半时辰,便到了一座山峰脚下,举目一望,尽然到了这溪流的源头。
原来这股溪流是自那峰脚下的一处洞穴流出的,洞口倒也不大,宽只有丈余见方,周边倒没了这许多树木,却布满了形态各异的巨石。
尽管天色还早,古剑秋却有些力不从心,心道:“此处地势平整,空旷敞亮,又有水源,今日便在此处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