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打马走向车队中护卫着的华盖马车,敲了敲车窗,可是里面半天没有反应,良久车窗打开露出医老带着血沫的容颜,一脸不悦之色,大声骂道,“难道不知道我在为你家公子治伤,需要安静?”
“可是太女派人来请公子回去。”
亚回道,目光穿过车门,只见马车之中公子因为隐忍多时的重伤,昏迷不醒,问道,“那要不我回绝了对方?”
医老闻言一张老脸微皱,抬手道,“你叫他们等等,我再过一会就能缝合完毕了,到时我把他叫醒。”
“是!”
阿信已然听到成右徒受伤的消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命一队人先前往东郊向霍刀传信,自己带人在大树下守着他出来。
马车中,医老命医童将他的深色朝服脱去,又解开他腰间挂着的香囊,凑在鼻尖闻了闻,带着一股浓重的血醒味,扔出车窗外。
窗外雨声绵绵,风雨轻轻吹起男子额前的黑发,露出成嘉一张俊颜,满头大汗。
他半身赤裸地趴在锦被之上,瘦削的肩背却有完美的肌肉,可是此时背上却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一片血肉模糊。
他口中咬着一截短木,可是人却因喝了麻药而失去意识,时不时嘴里会发出几声无意识的闷哼,“疼……”
“再疼,你也得忍着,丫头叫你赶紧回去了……”
医老捏起一段桑皮线,眯着一双犀利的小眼,对着风雨中飘渺的灯火,快速地穿着针孔,同时命医童在他的背部快速涂上麻药局部止疼,然后等到药效发挥了,开始缝针。
他手起针落,没有一丝错落,渐渐一条长长的疤痕贯穿在成嘉的脊椎之上,盘旋而上。
当时那剑再狠一点,就能砍断他的椎骨。
医老捏着针尖苍老的大手,微微一抖,复又继续,良久待缝合好了,又用纱布将他背上的伤口死死缠紧,以防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才将他叫醒,“没有时间给你慢慢休息了,起来吧,臭小子!”
饶是有麻药涂在后背,成嘉还是疼的浑身冷汗直流,本应该就此晕过去的人,被他残忍的叫醒,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大雨问道,“我们现在到哪了?……到东郊了吗?”
“东郊去不了了,太女有事找你,我们要回去了。”
医老掏出他的烟袋,翘着个小腿倚坐在车窗边点燃一星烟火,穿过升起的白烟,眯眼看着他一身的血迹,幽幽说道,“医童去绞条帕子,给他擦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不然这样怎么出去见人。”
成嘉闻言低头看着身下被剪烂的朝服,用大手够着后背,那条狰狞的疤痕被一层层白色的纱布掩藏起来,修长如节的素手,快速地挑起一件簇新的紫袍,重新穿上。
然后仿若无事人一样将阿信叫来问明缘由,一边快速地整理着思路:按着时间,一定是若敖子墉他们入京了,所以竟陵的事情发作了。
越椒要反了!
那按照历史,令尹子般要危险了!
因为越椒的目标一直都是令尹子般,要动郢都,首先就要动令尹。
令尹子般的存在。
就是楚国的基石。
疾驰的马车踏碎夜雨,匆匆而行,一路回返,一路有不同的人带着信笺沿途散去,消失在夜雨之中,不知所踪,却悄然张开一张无形的大。
……
东宫中。
有人匆匆赶到,站在殿外,素手落在朱门上,将推未推。
医老被闻讯的郑御医当先拉了进去,两个人碎碎叨叨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出来,里面的女子喝了郑御医的药,不知何时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