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着桌上的签文,脑中不知想些什么。
灵山推门进来时正看到灵歆坐在桌前,正举着一杯茶水徐徐饮着,顿时松了一口气。本来以防万一他是想带她去的,但是她说自己不舒服便让她呆在屋里了,幸好她还端端坐在那里。
灵歆闭了闭眼,抬头摆出一抹笑来,声音还是有些低沉:“阿爹,祭祀结束了?”
“嗯,刚结束就回来了,你好些了吧!”灵山关心道。
“当然,那个祭祀很累吧!”
“嗯,还好,不过求神自然不能言累。”
可神灵,已经抛弃这世间了呢?她有些悲戚,装作不知继续问道:“那主持祭祀的司祭需要一直在祭台主持么?”
“是啊,不过不知为何今天那位司祭却是半途就离开了呢!”半途离开?是知晓自己在灵台山上?灵山放松之际却是没有注意到灵歆的不正常,继续道:“不过那位司祭好似一直都没拜过神呢?究竟少年心性啊,若不是他那无上的出身,恐怕今日就有人当场寻他的不是了!毕竟是那人的孩子,那淡泊得模样像得很啊!”
少年心性?灵歆几乎不觉得这样的形容该出现在那人身上,那人几乎染不上一点尘世的味道,任性,怎么可能?
灵台山上,青石院中。
那面容清秀的少年跌在椅上,宽大的白袍上染上了大片猩红的血迹,狰狞得可怕,他唇角还沾着些许鲜红的血液,一张脸竟是苍白如雪,几近透明。
为什么?为什么?他慢慢抬起手,那动作似乎艰难得如同系着千斤重负,眉目却未见一丝一毫的变化。
许久之后,那门蓦地被人推开,只见来人一身黑衣,清冷的狭眸没有一丝笑意,仿佛暗藏冰锋,然在看到椅上的玄觐时,却是霎时染上了震惊与担忧。
“阿觐!”那人惊呼,“你是不是又占卜了?你怎么······”
这位少年司祭却是笑望着他,“无事的,慢慢就习惯了。”他似乎有些累,隔了好半天才又接着说话,声音有些飘渺,似在叹息:“你知道么?那位灵歆姑娘的命数,我竟是,看不出呢!”
占卜不出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那人非同一般,不容窥视;二便是那人的命数,和自己有关呢!
“一个小姑娘罢了,何须你如此!”那人有些无奈,这人难道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么?竟还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扶着那人到床上,晓得那人不愿多与人接触,就径直递给他一条毛巾,看他已经渐渐恢复过来,这才问道:“哪个灵歆?”
“就是宁国司祭灵山的女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解释道。
“哦,就是那个偷你龟甲的小姑娘?”他忽然想起好似听过这么一号人。
玄觐笑了笑,未曾言语。
知晓这位不愿多言,那人却还是出声提醒,“以后莫要为了这些小事多心,注意身体!”
小事,是么?
天下无卜后却仍旧占得出结果,未曾相识却莫名而来的熟悉,就连一向灵敏霸道的灵巫蛊都对她的到来毫无所动······这小姑娘虽年幼得不引人注意,可往往最重要的不正是这细节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