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全新的、令人骄傲的姿态回到家乡,谁知道竟是如此狼狈的情形下。
工作没了着落,生活一团乱麻,和母亲的关系也一时崩坏,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返乡?她只想一个人在角落里放空,或者躺在白天宇的怀里,暂时忘却俗尘的一切。
然而她不能,她必须面对,她明白,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日复一日折磨自己,她不想痛苦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所以必须面对。
也许,是时候面对雾都,面对父亲了。
她对白天宇说:“我要回家了,和母亲一起。”
他沉默了片刻,问:“什么时候回来?”
她摇摇头,一脸茫然:“不知道。”
他轻声叹息,将她搂紧些,说:“我在这儿等你。”
她笑了笑,点头允诺:“我会回来的,没有什么过不去。”
白天宇亲吻过她的额头,说:“蒹葭,你成熟了,却越发让我心疼了。”
她抱着他哭,肆无忌惮地哭,还不许他看,她怕自己的哭相丑爆了。
调整好情绪,路蒹葭又疯疯癫癫地出发了,和白天宇一前一后出门,避开耳目,她回家见母亲,确定返乡的事宜,白天宇留在公寓,帮她安排搬家的事。
站在电梯里,路蒹葭居然有些紧张,后悔和愧疚让她开始害怕面对母亲,她在心底打着草稿,演戏一样排练着道歉的剧情。
站在门口,深呼吸,然后敲门。
母亲沙哑的声音传来:“谁?”
路蒹葭心里便一沉,她听得出来,母亲必然是狠狠哭过了。
她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舌头转了半天,蹦出一个恶声恶气的字:“我!”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又歉意地补了一句:“妈,使我,蒹葭。”
母亲来开门,果然眼睛红肿,路蒹葭不知所措,跟在母亲身后进门。
母女俩各自往沙发两头一坐,沉默了许久,母亲拧了把鼻涕,说:“都处理好了?”
路蒹葭惶恐,坐直了身子,谦卑地回答:“啊,是,都好了。”
母亲又道:“回家的事呢?”
路蒹葭忙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安排,你想什么时候回?”
“就今天吧,越快越好。”母亲板着脸,急于逃离这毫无情感可言的繁华空城。
“唔,好。”路蒹葭突然就哽咽了,她是让母亲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她迅速订了机票,说:“晚上11点的飞机,明天早上就能到。”
母亲长叹一声,带着些许愁苦的呻吟,说:“你不是要搬家吗?我收拾了一下,家具都是房屋原带的,咱们也没什么东西,都是些零碎。”
“唔。”路蒹葭心不在焉。
母亲定了心,又开始为她操劳:“你啥时候搬?联系搬家公司了没?”
路蒹葭回过神,说:“我也不知道,都是天宇安排。”
母亲开始碎碎念:“你这孩子,什么事都靠天宇,人家是忙人,工作那么多,你怎么还去麻烦他?就这么点东西,叫辆车,咱们自己就搬了。对了,你搬去哪儿呀?”
路蒹葭摇摇头:“不知道,书尧哥说是公司安排。你不用担心这事了,我们收拾好直接回雾都,钥匙留给天宇,他会处理好的。”
母亲嗔怪她:“你看你,才刚说不要总麻烦天宇,就把事都推到他身上了。”
家长里短聊了几句,气氛渐开,路蒹葭抓住时机示好,挪到母亲身边,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没关系啦妈,天宇是自己人,你未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