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微微有些惊讶,沈楚又道:“而任允恺,是刘正沣派过来找他这个私生女的。”
柳原怔愣住了,他像是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可能,面上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呆呆的望着沈楚。
白木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四公子,你怎么不说话?”
柳原猛然捉住白木的手腕,“你们的意思,你们的意思是,他不是为她来的?”
沈楚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说道:“哦?我没有这么说,谁说任允恺不是为她来的?”
“是为她,却又不是为她,四公子,你懂了吗?”白木也接话笑道。
“他不喜欢她,是不是?”柳原松开抓住白木的手,转而望着沈楚,急切的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沈楚偏过身子,弯腰拿了茶几上的一盏绿茶,润了润喉咙。
柳原突然又很是低落,眼神四处游移不知去处,望了望任允恺方才摔碎的药瓶,又移过目光盯着沈楚,戚戚道,“他是为她而来的,不管是谁的命令,他总是为她来的,那么,他究竟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白木问道。
沈楚抬眼瞟了柳原,将茶杯放下,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伸出手向白木招了招。
白木见状,轻轻的走到他身边,白色的缎子软鞋,踩在绵柔的地毯上,虚若无物。
沈楚又望了一眼略显落魄的柳原,对白木道,“知道眼前的柳四公子柳原,就是三年前和他在凤城共和一曲,相谈甚欢的伯牙子期。”
“你知道?”柳原陡然转过身,手指微微抖颤着,瞪大了眼睛,盯着沈楚。
“你那时跟我讲过,我猜到了。”
柳原轻笑一声,“果然是沈六少,有什么事情,能逃开你的眼睛。”
“也不是没有。”沈楚摸了摸鼻尖,淡淡道。
“那么你说,他知不知道?”柳原小心翼翼的,谨慎的问着。
“这个,你自然应该问他去。”沈楚道。
“问他,怎么问,他现在,怕是已经快到了。”
白木侧过身,床头柜上立着的一座钟表,秒针嘀嗒嘀嗒的转着,钟摆也左右晃着荡个不停,窗外天色还是敞亮的,梧州这里,并不是很早就落日了的。
空气里腥甜闷热,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可是夏季里的雨水,不过一个小时的缠绵,之后便又是晴好的阳光,这时傍晚,落雨过后,正好凉丝丝的晚间,最是出门散步的好时候。
“现在赶去梧州火车站,兴许还能坐上去广州的车。”白木看似无意的说道。
“我想你出门的时候总是带了汽车的,要不然,和这里掌柜的借上一借,左不过你家和我家都是这里的常客,信用是极高的。”沈楚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柳原却是木然,缓缓闭了眼,没有回答。
沈楚觉出了空气里一丝不同的意味,拿开了自己的手,朝旁侧退后了两三步,同白木站在一起。
白木仰面,冲他微微一笑,原来,竟是这样的故事。
又有人来敲了门,沈楚没有作答,柳原晃了晃眼珠,终于重新凝了神,问道:“谁?”
门外那人呼吸很是慌乱,上气不接下气,“少爷,是我,给您抓药回来了。”
柳原低头“哦”了一声,仿佛是有些失望。
春生在外面又敲了敲门:“少爷,您好些吗,我能进去吗?”
床头柜上的秒针拨动着,
一秒
两秒
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