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付秋露以叹息的口气,不遗余力地宣传她被孔青抛弃的功劳。卫永真虽游离于人群之外,也无法做到完全的隔绝。有谣言说,恪文得了白血病,活不长了。
“你不要听其他人胡说,我得的不是什么要死人的病。”
“那你就明说。”
如果告诉卫永真,就等于违背与狄医生的约定,将病情透露给第三个人。狄医生可是为了她才与学委会对抗的。可若不告诉卫永真,只怕她不肯同意带上自己。
没想到那么快就遇到了两难的境地,是维护和狄医生的约定保守秘密,还是出卖狄医生,把病情告诉卫永真。
“你发誓绝不说出去。”恪文试图逼卫永真起誓。
“做梦吧。我从不轻易发誓。”卫永真露出嘲弄的笑容。
“这和我无关,而是涉及到别人,涉及到狄医生。”恪文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不指望卫永真能理解,狄医生不是她的主治医生,她不会了解狄医生的人品是多么值得钦佩。
“如果是为了他,我可以不说。”
没想到卫永真立刻改变了立场,几乎是在听到“狄医生”名字的一瞬间。恪文不无诧异地望着她,卫永真皱起眉头说:“你别想歪,我对他没感情。”
“那你……”
“我听见他警告护士不许在背后叫我疯子。我一直躲在门后听着,他不知道。”
房间里静了下来,不需要语言来传达思想。两个女孩产生了共识,卫永真知道恪文顾虑的是一个好人,恪文则相信卫永真会保守秘密。片刻沉默之后,恪文先开口道:
“我得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那是什么病?”
恪文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病是什么来历,怎么得的。如果要细说,还会牵扯出当年的基因报告。为了避免细枝末节的搅扰,恪文简化了回答。
“就是贫血的一种。”
“听上去是很严重的一种。你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共识与信任就此消散。从没见过有人说话这般粗鲁无礼,恪文气得鼻孔一吸一张,词库里找不到骂人的话,空有一团火焰在胸中燃烧。
“我了解你的意思。我会对自己全权负责,不用你关心。如果路上我病重走不动了,你尽管丢下我。”恪文负气地说。
“好极了!”卫永真啪地拍了一下手。
她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壁炉前,擦燃一根火柴,点着炉里的几张废报纸。废报纸燃烧的火焰接着点燃了几根细柴,不一会儿,壁炉已是火光明亮。火光照得卫永真的脸阴晴不定,却晃不动她坚定的眼神。
“我带你走。”
终于得到了首肯。手环之谜可以解开,闯北的目的可以知晓,与家人的团聚也指日可待了。恪文将方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本想冲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可一看卫永真跟座冰雕似地贮在那儿,脚下便挪不动步子,只能用语言表达喜悦。
“太好了,真是谢谢你。”
“把信烧了。”卫永真兀地冒了一句。
“什么?”
“跟我合作就要听我的,证据不能留,把信烧了。”
恪文理解不能留下证据的必要性,但这是恪生写来的信啊。她只读了一遍而已。
“烧了!”卫永真的语气忽然变得紧促。
恪文拿起信,步子先慢后快,一甩手将信丢进壁炉。火焰哗地一下吞没了恪生的字迹。
“虽然没有条件,但是有规则。”卫永真淡淡地说,“首先,你得用行动证明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