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大悦,忍不住大笑道:“明朝的文官和皇帝还真是有意思啊!当皇帝的竟然能被臣下牵着鼻子走,汉人书生不是强调君臣父子么,什么君为臣纲,做起事来却如此言行不一,着实可笑。不过如果真的如章京所说,孤可无忧矣!”
范文程也是立刻随声附和,虽然他也是汉人,但是自从投降后金之后,一直也在刻意忽略自己的汉人属性,生怕被女真的贵族们认为是心系汉人,即使皇太极到时候依旧信任他,恐怕他的仕途也将黯淡无光;虽然他也是读书人,但是本来也就是个落第的仕子,心中难免有所愤懑之意,所以其对明朝的文官自然也是也是颇多敌意,这应和倒也是真的出自内心。
不过,范文程也随即正色对皇太极奏禀:“可汗,正如袁崇焕的最致命的对手不是可汗一样,可汗的最大对手同样也不是袁崇焕,袁崇焕意识不到这一点,早晚会中了我们的计谋,罢官殒命,而可汗也请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范文程所指的后金的内部问题,皇太极当然知道,就是当年和自己统称四大贝勒的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这几人中尤其是阿敏,屡屡狂言犯上桀骜不驯,虽无不臣的举动,却也根本没把皇太极放在眼里;莽古尔泰则是沉稳而阴鸷,如果说阿敏是一只狂吠的草狗,莽古尔泰就是一只匍匐的藏獒,表面恭顺,却不知内心所想;唯一稍微能放心点代善也是个老油条,形势如果对皇太极不利的时候,想来他一脚踏上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明朝内部错中复杂,自己治下也不是铁板一块啊!皇太极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气,抬眼看看了范文程,心想还好自己打破成见重用汉人,才能收获这么个无根无基肱骨之臣为自己所用。
长长出了一口胸中抑郁之气的皇太极,敬重的对着范文程施礼说道:“天幸让孤有章京相助!真天助我大金!”
范文程深受感动,哽咽道:“老臣深受陛下知遇之恩,为肝脑涂地以报!”
在这一对相互感念自己能遇到对方的君臣的感慨之下,大明运势又被推动者向着毁灭缓缓滑动,仿佛缓慢,却又似乎无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