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半生痛苦若是虚幻泡影多好,若是她一醒来亲人俱在,姐妹和顺那便又该多好。可如今看来,却是稚子想法。痛苦的实感总会降临,不过是形式的不同而已,亦如亲人总有逝去的那天,难道那时的撕心离肺竟会减少几分吗?想来唯有坦然地接受和正视这些生活中的不幸,并做好与之终身对抗的准备,才会圆满安定,正如《心经》所云: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外面响起了吵闹声,铁门厚重,门外之人的话语被阻隔成含糊不清的咿呀之声。楚云汐吹灭蜡烛,闪到门后,她知道定是丞相的人打进来了。一声清晰的高呼在门外响起:“有人劫狱啊!”她打了一个寒战,抽出了腰间的锋刃。
相思剑薄若柳叶,她轻松躲过众人耳目藏起,此刻有剑护身便安心许多。看来敬国公果真设想周到,这刑部大牢竟被护得滴水不漏,才逼得他出此劫人下策。
沉重的铁锁被人撬动,门外兵刃碰撞之声越发清楚。楚云汐心一横,若真是死劫将至,她便横剑了结自己的性命!
铁门被推开,门外明亮的灯火射进屋来,晃了一下她的眼睛,她一边用手挡眼,一边退到对面的角落里。一人手握钢刀闪身进来,一双亮目正在四下睃趁着目标,又有一人抢身冲进门内,鞭子便甩到了他的刀身上。
楚云汐一听鞭响,便知是林月沅到了。她终究还是因她卷进这无穷祸事中去了,她颇为自责恚恨,但此刻已容不得她放弃退缩,她需打起精神,不为自己也要为好友拼命。
她挺身一剑刺出,两人一左一右将对方围在中间。那人却并不出招,而是用力将铁门闪开的缝隙踢大,门外的熊熊火把放射出来的橘红色的火光照亮那人的脸颊,她将头盔一摘,凤目微挑,神采熠熠,声音不怒自威:“是我!”
若不是她女子身形比男子娇小纤细,那一刻她威严睥睨的神姿差点让林月沅误以为是李璨亲自来了。她倒吸一口气,蹙眉上下巡梭,一双圆眼瞪得老大:“严青霜?!”
严青霜脸若凝霜,一脚踢地铁门合上,随即用背抵着门,嘴里发出几声打斗的叫声。还粗鲁地将头盔罩在楚云汐头上,又将背上黑色披风摘下,扔给她,问林月沅道:“外面是你带来的人?”
林月沅一怔,由于惊讶过度有点出神,被她一问方回过神来道:“是。”
严青霜架着楚云汐的胳膊,对她使眼色道:“那还等什么,快走!”
她点点头,也伸手去拉她的的胳膊,楚云汐却推开两人,佯怒道:“我不走,谁让你们两个自作主张来救我的!”
林月沅咧嘴嘻嘻一笑,把她往严青霜身边一推道:“你放心吧,这次要救你的,除了我们还有个来头更大的,天塌了有他顶着,你安心的跟我们走吧。”
她嘴里吼哈不停,手上比划两下,装作是在与他俩相斗,推开门去高声叫道:“娘的,楚长庚早让丞相的人劫走了。”
严青霜穿着一身刑部牢房守卫的衣服,挡着身后的楚云汐,也颇有默契地配合她,冲着几位被隔在远处前来指挥的刑部官员叫道:“大人,人犯已被丞相手下乘乱劫走。”
楚云汐则紧跟在她的手上,弯着腰,捂着头,装作受了伤的样子。
刑部牢房里的人大惊,一股脑的涌进牢里查看,三人便在二十几位临江殿高手的掩护下,冲出大牢,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林月沅仍不老实,对着车壁嘿哈打了几记空拳,兴奋地叫道:“过瘾,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啦,哈哈!”
摘下头盔的楚云汐,边拢头发边语气忧愁地问道:“我原以为是佳珩的人,可刚才在逃跑中竟认得几个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