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过去叫了他:“你媳妇刚生了孩子,你也没个欢喜的样子,这又是往哪儿去?”
夏秀才这才悻悻地坐在院子里,家主这般落落寡欢,一时老小都不敢出声,只望着夏秀才。夏秀才也不说话,只唉了一声,半响又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时,眼睛湿湿红红的,望着他老娘哽咽地说到:“我刚刚梦到九儿长大了。长得比媳妇年轻的时候还漂亮,如花似玉一般。我教她琴棋书画,媳妇教她女红理家。”
一时间儿子媳妇都呆呆地望着他,暗想:“这才生下一个晚上已经想到十八岁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夏秀才也不理旁人,只长吸了一口气:“村子里好多人家都要娶她,然后她就欢天喜地地嫁走了。”
夏老婆子听了很是欢喜,一拍大腿高声道:“这是好事呀。”几个媳妇也跟着附和起来。
夏秀才见无人懂他,不由幽怨地叹道:“她竟然没有回头看她爹---我,一眼,就那么高高兴兴地走了。”
“娘,你不知道她的样子有多开心。”
“娘,她头都不回一下。”
“娘....."
“行了,行了。这么多孩子看着呢,娘,娘的,鬼叫魂似的。”夏老婆子拍了儿子一下。心想:“这女儿家千娇万宠,却终有一天要嫁人,到了那一日可不就挖心掏肝一般难受了。”
大嫂听了也忙将话头岔开:“栓儿他爹昨晚还说要买些绢花给小妹带呢。”
大家想起婴儿那光光的脑袋,也不由笑了起来,倒是将刚才的抑郁冲淡了不少。
这么一提,夏秀才也想起昨夜的诸多计划,连忙拿过那几页纸,将几个儿子们叫过来商量。
“啥?!要盖个绣楼。”夏三哥一对眼睛瞪得灯笼大。
“九儿是个姑娘。姑娘家自然是要住绣楼的。”
“绣楼是个什么样子?村里可没有见过。”四哥很学术地说,又转过头去看三嫂子:“三嫂,你是城里人,你说说这绣楼是什么样子。”
夏三嫂正不以为然地撇着嘴,猛然见众人的目光刷地射了过来,竟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角的嘲弄给转成了郑重其事的沉思:“绣楼,哈,绣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