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又倒了一杯热开水递给她。
双方坐定之后,白素珍就开始讲述她的悲惨遭遇。讲到动情处,还时不时鼻子一把泪一把的。不过,苏庭长自始至终都比较平静,或许是因为他见过的人间悲喜剧太多,见怪不怪了吧!
“你是想告王厚义什么?”耐着性子听白素珍讲了好半天,苏庭长打断她的话问。
“我告他强奸罪、重婚罪、侵占房屋罪、虐待老人致死罪、间接故意杀人罪!”白素珍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罪名。这都是她参加《民主与法制》刊授学习接触过的名词。
听到这里,苏庭长就知道白素珍是一个对法律似懂非懂的人。
常言道:生苕甜,熟苕粉,夹生苕就冇得整。象白素珍这样的“半瓢水”是最难应付的,糊弄肯定不行,解释又得费很多口舌。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这样一个难缠的人,苏庭长心里暗自叫苦。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开始耐心地解释。
强奸罪法院不会受理——就算王厚义真的强奸了她,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已经过了诉讼时效;重婚罪必须由受害人依照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向法院自诉。王厚义重婚,受害人是女方的丈夫,只有女方的丈夫或其监护人,才有权利起诉,白素珍无权控告;间接故意杀人罪不成立——王厚义发现老人服农药后,已经将其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至于没有住院观察,那是因为农村生活困难,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钱来进行治疗,不能认定为故意杀人。
“怎么能用生活困难拿不出钱来推脱他的罪责呢?”白素珍不同意苏庭长的观点,插话予以反驳,“王厚义拿不出钱,可以发电报告诉我,让我从河北带钱回。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老人有可能救活的情况下,把她拖回家里,眼睁睁地看着老人悲惨地死去。”
听见白素珍如此强词夺理地钻空子,苏庭长明显有些不高兴。
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告:“你只能告王厚义侵占房产和虐待老人。侵占房产属于民事范畴,虐待老人属于刑事范畴,民事刑事不能搅在一起,起诉书要分开写,而且必须有充分的证据。就这样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因为别人下了逐客令,白素珍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她把苏庭长退回的起诉书装进提包,站起身后,还是大度地伸出手,与苏庭长握了握,算是告辞,然后闷闷不乐地走出了法院。
北正街热闹非凡。已经开门营业的商家都把音箱摆在大门口,播放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音开到最大,震耳欲聋。不时还夹杂着商家声嘶力竭的吆喝,吵得人心烦意乱。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白素珍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满怀信心而来,没想到出师就这么不利。
她是正月初三到达白沙铺的。
白大货夫妻俩对大姐的突然出现,倍感震惊,紧张得不到了,生怕她在春节期间找他们的茬儿。他们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儿子九岁,女儿七岁,都在大货任教的白沙小学上学。大货的老婆没有种田,也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公社印刷厂上班。
“鬼屋”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红砖瓦房,屋后面还有个独门小院。白大货一家人过上了其乐融融的生活。通过多方打听和寻找,他们还与失散多年的二弟、三弟和小妹联系上了。兄妹四家人保持着亲戚往来。这些喜讯,他们已经写信告诉过白素珍。但白素珍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激动,只是回信说,如果有机会回湖北,兄弟姐妹们可以见见面。
大姐春节期间突然从河北回来,是不是冲着兄弟姐妹们团聚而来的呢?白大货夫妇这样揣测着。由于事先没有收到白素珍的来信,他们也不敢肯定。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