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有最后一趟车,等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他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任凭后面的人如何叫嚷,他都不往前挪动一步。
警示声响起,车门关闭。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北川看见女人静静地站着,她抬起手臂僵硬地摇摆;她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但依稀可以看见嘴角边依然勾勒出诡异的微笑。
北川心里不知怎么忽然就凉起来,他连忙低头,却发现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已经被喧嚣的人群吵醒了。婴儿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北川,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塑。
刹那间,北川的表情也跟着凝固,他的心脏开始紧缩,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让他无法呼吸;他不敢置信地想再看一遍,但列车已经飞速离开,只剩下隧道里无尽的黑暗;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婴儿车本身也是那个颜色……
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婴儿的眼睛,怎么如此猩红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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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气不好,就像多情少女的柔碎心肠,把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从黎明到黄昏,断断续续,泥地草丛里都积了水,细长的蚯蚓爬得满地都是。
雨水确实让人消沉,北川却努力让自己振奋。这几天他很忙,忙学习,忙社团活动,忙勤工俭学......一切紧急的或是不紧急的事情,他都争分夺秒去做,一点也不让自己有空闲的功夫;和他要好的同学一天都晚都看不见他的影子,就连他的辅导员老师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感到十分欣慰,另一方面也担心他这么干下去,不小心把自己累坏了。
而北川自己却不以为意,他充满精力,办的事情都井井有条。平日里也不见他心情烦躁或是忙得焦头烂耳,顶多休息的时候坐着发发呆,所以大家也没有太过操心,日子不觉间就过了一个星期。
又是星期一的晚上,大成埋头快速地阅读文献,昏暗的台灯映出厚厚一沓纸张;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安静得可以听见桌上闹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窗外也传来细微的雨声,所有的声音都不大,但交织在一起,惹得大成心烦意乱。
他放下笔轻叹一口气,眉间拧成一团。明天就要去找导师讨论文献了,但他还有整整两篇没有读完,也静不下心来。大成是一个自我约束力极强的人,平时的功课从不拖沓,学习任务也尽可能提早完成,虽然为此可能需要熬夜到凌晨,但他从不在意。
只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却打乱了他的学习计划,让他毛骨悚然。事情是这样的,北川是他的室友,两人关系很好,但最近北川比较忙碌,所以睡得很早,每晚都第一个上床。为此大成还特地把自己的台灯光线调得比较昏暗,以便学习时不影响到北川休息。
就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大成写完量子力学作业,看看手机发现已经一点多了。他准备上个厕所就去睡觉,刚走到洗手间,却发现洗手间的门被从里往外锁住了。
大成有些奇怪,这说明洗手间里有人,但却没有开灯。他轻轻敲了敲门,也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听见里面水龙头没有扭紧“啪踏啪嗒”的滴水声,隐隐约约好像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低语,听得大成头皮发麻。
他决定打开宿舍的门头灯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的手刚摸到开关上,却忽然被另外一只手有力地握住;他惊骇不已,几乎就要叫出来,黑暗中的一个影子猛地靠近,然后用力捂住了他的嘴。
“别喊!是我。”黑影对着大成耳边低声说。
恐惧的表情在大成脸上凝固,然后逐渐融化。他辨认出声音的主人,但他心里还是阵阵发毛,这么晚了他还不睡觉,跑来这里装神弄鬼做什么?
“北川,你在做什么?”大成掰开黑影的手掌,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