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所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头说道:“小子,别瞒着我,你是一个古玩行家,说说吧,师从何人?”
提到古玩两个字,我的头开始疼起来,如同有根针在脑海里乱扎。我在这上面吃过一次大亏,往事不堪回首、痛苦刻骨铭心,实在不想多回忆哪怕一个片段。我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做痛苦呻吟状。
老所长见状不再继续追问。连一直在专心致志点数的小季和王册也扭过头望着我。
过了一刻钟我才缓过来,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老所长似乎没在意我的痛苦,一直专心地盯着立柜欣赏。见我起来才说道:“小子,就这个立柜来说,价值几何?”
我逐渐恢复正常,头不是那么疼了,真想跟老所长解释几句,刚才是真疼,不是装的。不过老所长这家伙跟没事似的,丝毫没把我的痛苦放在心上。我也懒得再解释,顺着他的话题说道:“这件立柜料大,雕工精湛,又是黄花梨的,世所罕见,怎么也值大几千万。不过呢,如果没有柜扇上的两块瘿子木,价值就得减半。”
老所长微微点头,“嗯,不错,你小子确实是人才,不如做我徒弟吧。”说这话时老头子脸上带着傲然,好像做他徒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似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作为故宫博物院的所长,地位何其超然,说拜师的人能踢破门槛一点都不过分。
不过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真的是被古玩弄怕了。“老所长,您千万别再说拜师的事儿,不然我的头又要疼了。”说着话捂着头又要蹲下。
老所长一把抓住我的肩头,不让我蹲下去。“行啦,我不提了就是。”
我这才缓过来,继续欣赏黄花梨立柜。欣赏完两个雕工精美的柜扇,眼神不禁往斜上方瞧去。这件立柜高五尺九寸,取“九五之尊”之意。我一米七七的身高,看立柜顶的话需要微微仰头。
但凡精研古玩的人,眼光都非常毒,几尺几寸把握的非常准,丈数以内的偏差不会超过一寸。立柜的顶沿雕刻着云纹,线条相对粗放,跟柜扇的精细相比别有风趣。
突然柜顶上的一只假猫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只猫标本做工太精细了,连猫耳朵里的绒毛都清晰可辨。嘴巴上的胡须一根一根或上或下,充满灵动。
我把手电筒的光束放在标本猫身上再也不肯移开,太精美了,太逼真了!“巧夺天工”四个字都显得苍白无力。这就是出自宫廷造办处的匠人之手吗?不,应该是西式的玩意儿,西洋人搞这种精细活儿最在行,应该是送给太后或者皇帝玩赏的。
我扭头征求老所长的意见,能不能上手摸一摸。扭头一瞧,老所长不见了,刚才还站在靠窗的位置,怎么说没就没了?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突然发现外面的窗台上有一团黑影,借助手电筒发散的余光,黑影里赫然嵌着一对宝石似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都说夜里的故宫不太平,真被我遇到了!慈宁宫的门窗不知什么时候改成了玻璃,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握着手电筒的手都是汗,没有一点勇气敢把光束打过去。
宝石似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好像还眨了一下,你奶的真是活物!我彻底失去侥幸心理,下意识后退几步。王册和小季还在后面清点文物呢,我们人多势众,皮球那么大的一团黑影未必能把人怎么样。
我再次后退两步,后脚跟碰着一件挺沉的东西,记忆中好像是一个供桌。我回头提醒王册和小季,工作先放下,咱们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扭回头才发现身后一片漆黑,哪有半个人影!
人呢?!我差点崩溃,一屁股坐在供桌上。顺手抄起旁边一个铜镏金的烛台,真要是有谁敢威胁我,先给它一下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