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先睡,不必担心。
江香流跑得很快。
难以想象他这么一个在追肖大官时追得气喘吁吁的人,一口气跑到王老家棺材铺门前时,竟是连着一口气没喘!
香烛店的伙计正站在店门口无比聊赖,看到自家老板像风一般跑转过弯来,风一般的身躯又在棺材铺前停住脚步,他愣了两息,走向江香流:
“老板!咱家店在这边呢!老板……”
跟在后面的阴十七与曾品正一转过弯来,便看到这样的情景。
阴十七快跑两步一把拉住伙计,半喘着气道:
“别去!别去打扰你家老板!”
阴十七与曾品正,伙计都认得,可他没能明白阴十七这话啥意思:
“不是……阴公子,我家老板他跑错铺面了,我家香烛店在这呢!”
曾品正道:“没看到你家老板不对劲么!”
伙计愣了:“不对劲?”
江香流一脸苍白,他瞪着棺材铺紧闭的门板,两个眼珠子不带转的,瞪得就像原本就是粘在门板上。
身躯站得挺直,泪痕还满面,一路跑过来时,风干了不少,可这会在棺材铺前这么一停一站,他的泪再次夺眶而出,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脸庞,再落在脚下。
哭成这个样子……确实很不对劲!
伙计悄声问阴十七:“阴公子,我家老板他是受什么刺激了?”
阴十七道:“看好香烛店,其他的你无需管,你也管不了。”
“我知道,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伙计人卑位微,被阴十七那么直言一说,他也没生气,就是觉得阴十七说得有道理之余,他也不觉说了心里话。
阴十七终于将视线自江香流身上转到伙计脸上,露出一抹暖心的笑容:
“没事,你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家老板真出什么事的,你只要替你家老板看好店,便是帮你家老板最大的忙了。”
“嗯!”伙计重重嗯了声,没有缘由的,他就是觉得连知县大人都相信眼前的阴公子能破大案,那他就更相信眼前的阴公子说话一定算话。
没什么再好担心的,伙计慢慢退回了店门槛前站着。
终归是有点忧心的,他没回店里面去,就那样站着看着自家老板江香流。
过了片刻,晚一步跑出院门的肖大官也到了,不敢上前,同样与阴十七、曾品正站在两家铺面的中间线处,一瞬不瞬地,小心翼翼地盯着两三步之外的江香流。
看到了肖大官,伙计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肖大官失常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为此江香流还一下晌没在店里。
这会见到肖大官恢复了正常,平安无事,他是高兴,也更觉得江香流应当是不会有事的。
有事也不怕,有两位厉害的外来公子在,也有自家老板的至交好友在,虽多年未有往来,但自下晌那么一番转折,再见肖大官也紧跟其后追来,他是既高兴自家老板与肖大官重归于好,也高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没事,这下他真可以放下心去了!
呯呯呯!
就在伙计的心终于安回原位的时候,江香流突然大步两个跨前,举手成拳就往棺材铺门板上捶打,吓得伙计刚踏上店门槛的脚差些一个趔趄。
阴十七、曾品正、肖大官三人不由扑上前,将江香流围在中间。
江香流只一个劲地捶打着门板,没有说话,眼眶红得发烫,他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已哭出声来。
他怕一个松口,就是嚎然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