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山寒潭,因着天象冷,除了隔日便上山来扫雪的小师父,这里几乎没什么香客来。
等冬转春,这里才会开始热闹起来。
这是她听红玉从寺里小师父嘴里听来的。
西山寒潭果是名如其实,那方形的潭面汪汪一池水,她弯腰伸手掬了一把,冷得她抖了抖,快速打了个喷嚏。
她笑:“这倒是一个好地方。”
一个埋尸的好地方。
站直身子再往四周望望,发现也没什么其他景色,葱葱郁郁间,皆是一片白色茫茫。
往下走回寺的时候,她远远便瞧见山脚下叶子落的身影。
走近了,她对叶子落说:
“其实你不必等我。”
叶子落说:“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在你身边,即使你不让我跟在你左右,至少在不远处,我也得守着。”
阴十七动容地看着叶子落一会儿。
终是什么也没说。
回到客院里,红玉便侍候她喝了袪寒的红姜糖水,再是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寒气,到了晚间用完斋饭,她在佛案前又开始抄写经书。
夜里抄累了,刚歇下,又让红玉下去歇着不必守夜后,阴十七便听到窗棂一片咯响。
她坐起身,坐在榻上往帐外瞧,依稀可见紧闭着的窗台已被人打开:
“谁?”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也没怎么害怕。
她声音中淡定得很,只有细听,才能听出点颤音来。
客厢里一片黑,她夜里睡觉不习惯留灯。
太亮,她会睡不着。
可这会儿她却极其希望在今夜歇下时,该让红玉留一盏灯的。
窗台再次被紧紧阖上,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瞬间没了,屋里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摸索着下床榻,往榻前几上拿起火拆子。
可刚刚拿到,便被来人的手压下她想拿起的手。
阴十七心下一跳:“是你?”
司展颜在黑暗中呵笑了声:“你果然还是十七,感官还是这么灵敏,即便夜不能视,你也总能把人认出个大概来。”
旁人或许是认出个大概,可对于他,她最熟悉不过,她完全能认出个全须全尾来。
阴十七挣了挣被他压着手:“你来做什么?”
司展颜叹气,改压为握,再是攥。
她使劲地想挣脱他的手,他不免叹气,语气里带着微弱的祈求:
“十七,你不能放过我三哥么?”
阴十七冷笑:“难道你希望我去对付你父亲?”
司家主是幕后推手,幕前执行的却是司正颜。
他希望她放过司正颜,难道是希望她去对付他父亲司煌?
司展颜就势同坐到床榻上去,把她搂入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任她怎么挣扎不愿,他也不放开:
“十七,你嫁给我……嫁给我,好么?”
她不动了。
她安静地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跳得有点儿快的心跳。
他是怕她拒绝么?
明明知道最可能的结果,为什么还要问她?
她和他早就不可能了,难道他还想不明白?
阴十七说:“你父亲幕后推动,你三哥幕前主使,他们的目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他没有吭声。
但她知道,他是知道的,只是说不出口。
她替他说出口:“阴家和司家果然是世敌,我们的事儿也其实没有瞒过谁,至少在你父亲和我兄长那里,从来就没有瞒过他们。我兄长知道,我父亲隐约也有猜到,可他们谁也没有问过我,更没有阻止过我,只是在等我慢慢看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