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看不出,眼神有种做贼的慌张,尤其是在进门那一刻,还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街道,才下定决心走进了药铺。
一进门,就直接朝着王学谦坐着的地方而去,原本药铺里只有两个座位,坐堂的医生一个太师椅,一张榆木的条案,对面还有一个方凳,显然是给病人准备的,正由陈布雷坐着。见来人腿脚好像不太利索,便从方凳上站了起来,让给了对方。
而来人也不答谢,反而径直走到王学谦对面,扶着条案,皱着眉头,不太利索的坐了下去。
“先生,帮帮我!”
男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不似做假,但王学谦可不是医生啊!摆手道:“你的病我可治不了。”
这话听在病人的耳中,像是故意要抬高价格似的,让病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怒意。他认准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黑心医生,是故意讹他钱,或者是干脆和妓院的老鸨合起火来想要骗他钱。但是男人得这个病,比得绝症也好不了多少,绝望的请求道:“先生,你可不要开玩笑了。金凤楼的杨妈妈介绍我来的,都说先生是一个疗程下去,就能见好。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我不是医生。”王学谦不耐烦道。
病人压根就不信,反而用一种威胁的口气说:“今天我这病非你莫属了,要是治不好,嘿嘿……”堂而皇之的坐在医生的位置上,不是医生,谁相信啊!
见来人口气不对,陈布雷也紧张起来,想来想去,身上没有一样防身的工具,只能拽紧了手中的皮包,站到了病人边上,希望在关键时候能够拖住对方。
王学谦给陈布雷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已经听出来了,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算英俊,但是被病折磨的已经有点疯狂的家伙,其实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而且得的病也不是好病,听刚才的男人的来历。
金凤楼?
不是做金器的,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但做金器生意的,总不能让一个杨妈妈管事吧?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脏病。
作为男人,王学谦非常同情对方的境遇。但作为被威胁者,他又替对方悲哀,当然,前提是药方是他开的情况下。既然如此,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王学谦也不再客气,拿起桌面上的空白处方,一看,心头一乐。这处方空白出,预留了病人的名字,医生的名字,显然是一张印刷品。
拿着毛笔,在砚台里添了几下,低着头问道:“姓名?”
“还要说姓名啊!”男人很不解,反驳了一句。
王学谦用笔杆指了指堂上的四哥大字,‘药到病除’,不耐烦的说道:“本店开出去的方子,都是记录在案的,病不好,不要钱。要是你今后复发了,再次就诊有折扣。”
男人脸色狰狞低着头暗骂一句:“娘希匹,我可不想要这个折扣,这辈子我也不想得这个病了。”有羞愧,也有难言之隐的隐痛。但是男人在脸色变幻之后,想通了,这家药铺开在花街柳巷之处,显然光顾的都是常客,虽然对于要询问姓名的做法非常不适应,但是却认准了王学谦就是医生,而且还是有大本事的,一定能让他摆脱病魔的纠缠。
“蒋从武!”
“假的?”
“嗯!”
王学谦心说,多稀罕了啊!要是老子碰到这种事情,也胡乱说一个假名……哎,呸……呸……呸,童言无忌,摸木头……王学谦也被自己的无心想法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可病人却愣住了,怀疑的看着王学谦一副懊恼的表情,心虚的想到:“他怎么也看出了来了?”
“那个先生……”
“不想说就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