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疆大吏,但除了钱之外,却给不了他更渴望得到的势。
只有李林甫那样只手遮天的权相,才有能力给他提供助力,而宫里的太监数以千计,要想让李林甫相信你是值得扶植的,首先就需要有人从中牵线搭桥。
他现在给了李昂一个护身符,相应的,李昂就应该设法把他引荐给李林甫。具体怎么操作,那就看李昂的了。
在场的鲜于向也是个精明人,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赞叹道:“李郎君,真是失敬,失敬,没想到咱们剑南道,继李学士之后,又有英才诗作能惊动圣听!章仇大使,咱们剑南道人杰地灵,可喜可贺啊!”
鲜于向一脸激动,章仇兼琼闻弦歌知雅意,也随之欣然道:“不错,不错,李昂,你年少多才,不但制出了天下无双的精盐,竟还有此诗才,若真能得到圣上的赏识,本官作为剑南节度使,与有荣焉!
常言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说不得,今日你得当着大家的面,拿出首佳作来,好让本官以及在场诸人,一起领教领教。”
李昂一听,心中暗道要坏事。鲜于向与章仇兼琼一唱一和,分明是要考校他。李昂自家知自家事,若是任章仇兼琼考校,自己很快就会露馅。
他站出来拱拱手说道:“章仇大使要考校李昂,李昂本不应推辞,奈何这作诗不仅需要灵感,而且眼下这场合,实在找不到什么诗情。章仇大使若要指教,那在下只能拿出一首旧作请章仇大使斧正了。”
章仇兼琼淡淡地说道:“旧作也行,相信你定不会教本使失望的。”
李昂知道自己不弄首诗出来,章仇兼琼等人一定会心生怀疑,鱼朝恩刚才给他的护身符也就不管用了。
弄首“旧作”对李昂来说,倒不在话下,他担心的是章仇兼琼继续考校其它,比如五经要义。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先把眼下这关应付过去再说。
李昂负手行出,众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到他身上,就连鱼朝恩也忘了“哎哟”了,他多少有点担心,李昂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诗作来。
倒是公孙靖宇,对他信心百倍,也不知道他这信心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在他看来,李昂就是无所不能,否则,他会对李昂服服帖帖吗?
“我大哥吟诗,岂能没有笔墨侍候?来人!呈上笔墨!”公孙靖宇跳将出来,一脸兴奋,也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作诗呢。
公孙化吉立即跑到柜台,取来笔墨纸砚,李昂正好趁机想想,该弄哪首诗才合适,这个还是要小心一点的,诗的内容要想清楚,不能让人瞧出破绽。
等公孙化吉磨好墨,李昂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想到,自己的字可不怎么样,于是说道:“贤弟,我来吟,你来执笔。”
公孙靖宇正闲得蛋痛,立即兴奋地说道:“好哩,大哥快快吟来。”
“此诗题为《秋月》,贤弟先写上。”
公孙靖宇大笔一挥,哈哈笑道:“好了,大哥。”
李昂负手徐行,朗声吟道:“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此诗一出,章仇兼琼不禁与鲜于向对望一眼,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上佳之作。乍听之下,使人不禁油然而生出一丝超尘脱俗、悠然自得之物外心境。
再回过头来仔细品味一下,作品题为“秋月”,而笔墨却始终集中在写秋月笼罩下的山间小溪上,这就是构思的独到之处。碧绿的山头,碧蓝澄静的夜空,悠悠飘荡的云朵,飘逸洒脱的枫叶,这些都是围绕着缓缓流淌的小溪而写的,但是却无一不浸染着明亮、柔和的月光。全篇无一笔写月,却又处处见月,可谓大家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