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冷风呼啸,屋内的炉火时不时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赵艺学用一根烧火棍子调弄两下,让炉火烧的更加旺盛几分。
手炉这种东西是太过女性化的存在了,好在赵艺学手中的这一个表面上没有那么多的装饰与玲珑,看起来多少粗狂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见楚风的目光落在手炉上,赵艺学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咱们作画的人,看重的就是这一双手的灵活。若是不把这双手弄得暖和一些,万一有了什么急事,需要用到这两个祖宗,一时半会儿怕是暖和不起来的,画出来的东西恐怕也要遭殃了。”
到了艺学这个层面上,他们所面对的事物与人物,基本都在宫廷这个阶级上了,只要有了一些细微的差池,再遇上某个贵人心情不好的,其后果都会变得十分复杂。
如履薄冰,或许就是他们这个位置上的真实写照。也正是因为如此,赵艺学这些人时时刻刻都要准备着,时刻调整自己到达一个最佳的状态,绝对不能轻易放松。
“赵大人对工作如此勤勉,的确是我辈楷模。”楚风淡笑着附和了一句。
“咦?”听到这句话,赵艺学的眉毛微微扬了起来,唇边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很大的眼睛略微上扬的看向楚风。
赵艺学很瘦,比以前的楚风还要瘦不少,而且不得不说长得很英俊,尤其是一双比寻常人大上不少的眸子,足以令许多女子动心了。
“我尚且不知,原来楚郎也是会说这场面话的人,我原本以为……”赵艺学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小炉子捧得更紧了些,“呵,要怪也只能怪那位楚才楚郎君了,你与他走得近一些,所以,大家便误以为你你们性情也相近了。不只是我这样认为,这山水院里,或者说,画院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更何况,你平素行事十分低调,没有太多人知晓你真正的面貌的。”
楚风不大明白赵艺学把自己叫来的目的,这时候又仿佛掏心窝子似的说了这些话,更加让楚风觉得云里雾里了。
“我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楚风微笑着道,“而且,的确不聪明,很多事情如果不直说的话,下官恐怕听不懂的。”
他不相信赵艺学会单纯的说这些话,里面却不带什么深意。能够爬到这个位置的人,除非是真的在丹青的才华上惊才绝艳到了某种程度,否则的话,自然是有些心思用对了地方。
楚风是见过赵艺学的画作的,于是前者的可能性基本上被否定了。
“呵!到底是年轻人,这样沉不住气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赵艺学笑起来,他坐在铺了皮毛垫子的椅子上,一双眼睛微微上扬的看着楚风,眼含笑意,“你对我的戒心不必这样严重,我年纪大了,这山水院里来的年轻人并不多。人嘛,上了年岁之后就会开始喜欢唠叨,这冷冽的天气,没有办法出去转悠,只好抓了你来闲聊几句,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风心中有些疑惑,只是对方这样说,他只好道:“赵大人真是玩笑了,您才多大,怎么自称‘上了年岁’呢。”
“四十岁的人了,你也看得出来,我这身子骨也不大好的。尤其与你们这些年纪轻轻的人相比,当然算老人家了。”赵艺学嘴上一直含着笑,仿佛真的是一位和蔼的长辈了。
楚风满心的不解,可不管怎么说,赵艺学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不过只是随意说说话罢了,自己总不好直接转身离开的。
于是赵艺学便真的仿佛闲聊一般,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是如何学画、如何进京,如何考了两回才入了这画院的……其中种种,娓娓道来。
这其间,仆从抱着柴火进来往炉子里添了一些,火势里发出劈劈啪啪以及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