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雨伞拉下的水帘,她终于看清楚了说话的人。
四月多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这个女人却穿着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薄薄的白色梅花单衣,身形风流袅娜,容貌艳丽,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我们嬷嬷姓云,乃是陛下亲封的四品女官,舅夫人称云女官即可。”
搀扶着云嬷嬷的小丫鬟脆生生地答道,众人就见平日里最重规矩的云嬷嬷竟然没有训斥自己的小丫鬟,不竟有些诧异。
那穿玫瑰抹胸的女人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不悦,云嬷嬷一直打量着她,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不悦也没能逃过云嬷嬷的眼睛。
此时云嬷嬷被小丫鬟搀扶这已经到了房檐下,这边房檐因为跟门房连接在一起,又是内院和外院的交接处,夏侯翼当初花了大力气修建,很是宽敞,但即便如此,这位舅夫人带来的二三十人也将廊下挤的满满当当。
舅夫人见云嬷嬷过来了,寒暄着说:“原来是云女官,云女官好!民妇是驸马大舅舅家的。原本应该前天就能到定西的,结果路上出了点小事耽误了一下,不曾想今日才到就下起了雨,给公主添麻烦了。”
她一边说一边扬起笑脸,亲自走到云嬷嬷跟前就要挽起云嬷嬷的手臂,云嬷嬷不着痕迹的往小丫鬟身边靠拢了一下,仿佛小丫鬟正要搀扶着她往门房处接待客人的地方去。
做了个“请”的动作,舅夫人顿了顿,看看天气想着大概是因为还在下雨所以才不直接请他们进去。
“舅夫人远来是客,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两人不咸不淡的说起了定西的天气、吃食、风俗等等,但就是不说正题也不说请他们去拜见公主殿下,舅夫人渐渐的有些不耐烦。
云嬷嬷跟前伺候的小丫鬟有些不解,嬷嬷平日对驸马看起来很是喜爱,用民间的俗话来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为何今日这样反常?对驸马的舅家人不冷不热的。
她却不知道,云嬷嬷在宫中先是伺候图皇后十来年,然后又伺候公主殿下十来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时候甚至是仅仅凭着几句交谈就能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
而今日她见到的这位皇商田家的大夫人直觉的不喜欢,尤其是说了几句话之后。
先不说她说的话里有话,什么叫“给公主添麻烦了”,她从京城到西凉府见过的官家夫人不少,但也没见过谁有胆子第一面就大喇喇的直接说“给公主添麻烦”,一般能说这话的人要么是谦虚要么就是理所当然,云嬷嬷可没见到这位舅夫人有什么谦虚的地方,她更不是殿下的之交好友,更谈不上理所当然,反倒是说话这半晌她来来回回的意思就是要见公主殿下。
再有,就是这位舅夫人实在太年轻了!
她虽然没见过驸马的双亲,但是驸马的母亲当年可是十里红妆的嫁给平南侯夏侯森的,据说她是田家的老来女深得父母兄长宠爱,云嬷嬷稍微估算了一下,就算驸马母亲的兄长比她大五六岁吧,那今年也至少四十有五了,而这位舅夫人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云嬷嬷猜测她是不是驸马大舅舅的继室?
云嬷嬷这边有些拿不定这位舅夫人的身份,打算旁敲侧击一下,就见小丫鬟给她使眼色,云嬷嬷对着舅夫人说了一声失陪就出去了。
却见站在门外等她的是柳氏,柳氏见到云嬷嬷迅速在云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云嬷嬷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她也不管门房那边还坐着所谓的舅夫人,脸色阴沉沉的跟柳氏就往内院走去了!
“柳家妹子说的可是真的?”
“是雅姐儿看见的,应该不会有错!”柳氏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