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歪着脑袋看老太太。“明明是祖母有了王姨娘就不要秀荪了,秀荪只好等王姨娘走了再来找祖母玩儿。”
老太太目光一凝,慈爱笑道,“你是正经的嫡出大小姐,何必要看个姨娘的脸色,以后可不许这样小家子气了。”
第二天,老太太就早早把王姨娘打发回去,并道,以后没事就不要来请安了,王姨娘黯然而去。
秀荪听闻叹了口气,没想到一直低调的王姨娘蹦跶起来也很不让人省心,虽不知她具体是什么目的,还是让她离老太太远点儿比较好,转身叫上申妈妈,继续学裁剪,秀芊也跑过来看热闹。
秀荪刚学会剪袖子的时候,小二房的二老太太派了儿媳妇吉氏来找老太太,顺便带了些礼品,祝贺阮氏有孕,接着就和老太太、太太关起门来嘀咕了半天,秀荪当然不会在外人来的时候玩偷听的把戏,却抓耳挠腮好憋闷。
后来吉氏摸了摸秀荪日渐圆润的小脸,笑呵呵夸秀荪气色好,就告辞了。
秀荪疑惑,而她片刻之后就不疑惑了,因为老太太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恨恨道,“这个孽障,还不如打死算了。”
一甩袖子就往葱介轩去,也不等阮氏。秀荪赶忙扶着阮氏压着步子往葱介轩赶,她路上问,“娘,到底怎么回事呀?”
秀荪猜想,不会是八老爷在外面又闯了什么祸,还传到了江浦老宅吧。
阮氏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怪异,她犹豫了好久,直到葱介轩门口,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秀荪耳边轻声道,“二老太爷暗中去查了存档的卷子,发现你爹最后一科的卷子没有署名。”
“啊?”秀荪惊呼,竟然是这样?
母女俩都有些愣神儿地进了葱介轩,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老太太的咆哮声时不时从屋里传出来。
唉,出了这种事,老太太不抓狂才怪,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退回了正院的厅堂,陈妈妈端了热茶点心来,这天气日渐冷了,这厅堂有些空旷。
秀荪也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
二老太爷是个自信的人,他看好八老爷的学问,也曾亲自考校制艺。乍闻八老爷落榜的消息,也是觉得难以置信。
反正都已经放榜,这个结果无法改变,二老太爷等了几天。等乡试的热乎劲儿过去,才悄悄派人探查,他本想最不可思议的情况也就是有人舞弊,换了卷子之类的,结果查出的真相叫他大跌眼镜。
八老爷第三科竟然没有成绩!
乡试要在号房里吃苦受累好多天。每次都有精神压力太大或者身体机能太弱的学子各种病倒被抬出去,他们的卷子自然没成绩,而没有听说八老爷半途病倒啊。
二老太爷只好暗中继续往下查,直查到那收卷官的身上。原来八老爷诗会酒宴去多了,养成了些轻浮的毛病,前两科交卷的时候都随手将笔一丢,一副自我陶醉,自我欣赏的死样子,然后大笑三声再交卷,太过目中无人。那收卷官早看不惯了。
谁知第三科交卷的时候,八老爷仍旧如此,眯着眼,做仰望星空状,随手丢出的笔差点弄脏人家收卷官的衣裳,他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褚家二老太爷的侄子,在平时要是没署名,人家暗示一下也无妨。
可看着他欠揍的样子,那收卷官也就装作没看见,直接收了卷子就走。
我朝科举沿袭前朝封弥誊录制。先由封弥官将考生的姓名用纸糊起来,在誊录官监督下,书吏以朱笔誊抄试卷,誉录后的“朱卷”。送给考官评阅;原本的“墨卷”,送还封弥官存档。
而书吏们工作量巨大,难免产生怠工情绪,哪有时间会一个一个人去查这卷子是谁的,像八老爷这样没写姓名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