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三梭布床单上,触目惊心。
“你,你怎么还在流血啊。”秀荪吓坏了,她方才给他洗伤口的时候明明已经没那么多血了。
徐景行好像都已经适应了疼痛,缓声淡淡道,“把酒倒在伤口上,用那针线把这几条伤口缝起来,然后再包扎,你再慢点我就要流血而死了。”
秀荪愣住,他此刻仰躺着,正垂着眼帘看她,很像居高临下的感觉。
秀荪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酒坛丢出去,却在那高压的视线中,强自镇静下来。
她示意小喜鹊把床单裁成条,自己解开了酒坛的泥封。
泥封一除,醉人的酒香扑面袭来,这竟是一坛上好的烧酒,秀荪在身边的小桶里洗了下手,瞥见徐景行认命地闭了闭眼,仿佛暗暗屏息准备着什么。
他还在流血,得抓紧时间,秀荪端着酒坛就往他胸前的伤口上倒去。
一直在隐忍的徐景行顿时绷紧了身子,双目圆睁,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嘴唇立刻就被牙齿咬破了,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痛呼。这酒果然是好酒。
琥珀色的酒水流过泛白的伤口,混着血水流到纯白的床单上,剧痛却是绵延不绝的,他慢慢慢慢地自己翻过身,动作滞涩,像是怕了什么,完好的右臂微弯,好像在护着,却不敢再去触碰那剧痛的源头。
趴在床单上,他仿佛已经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音仿佛在半空中飘,“背后的伤有多深?”
秀荪端着酒坛往他那长长的伤口里浇了点酒,立刻引起他一阵抽搐,她等他平静下来道,“宽六寸,深半寸。”秀荪竟然很深清晰冷静地答道。
他趴在原地已经不动了,仿佛是叹了口气,淡淡道道,“缝的时候仔细些,”他本这样提醒,又想起秀荪只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女童,似是觉得有些难为她,就又道,“没事,缝上就行,你会拿针吧。”
他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话说得很慢,很轻,很飘忽。
“你放心,”秀荪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只知道照着他的话去做,她端起那针线笸箩,绣花针上正巧有一条长长的红色丝线,显然是莺歌刚认上去的。
她将那小小的针拿在手里,连针带线放在酒里浸湿,又看了一眼徐景行,“你放心,我会缝得很好。”这是她郑重的承诺。
徐景行却完全没有收到,他已经闭上了眼,他当然知道五六岁的小孩知道怎么把东西缝在一起已经算是厉害了,当然不会抱太高期望。
秀荪不敢耽搁,借着强烈的阳光,将那白茫茫的绣花针刺进了他白皙的皮肤里,一开始他还压抑地挣扎两下,后来渐渐挣扎不动了,有如死掉一半趴在原地。
秀荪心里越来越紧张,手却一点没抖,绣花针是平的,又不好揪起那裂开的皮肉刺上去,她只好先把线穿过去,再一点一点拉紧,她曾亲手给柯璁做过一身犀牛皮软甲,用的就是这种针法,缝合过程漫长了点,痛得更加持久,却会平整得多。
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将真正的女红贡献在了这人的后背上。
她最后剪了线,又倒了些酒在缝过的伤口上,接着撒上药粉,他一动都没动,甚至呼吸都没有再急促半分,反而渐渐弱了。
秀荪急得去拍他的脸,还是不动,她只好捏起绣花针扎进他的人中,他全身震*颤了一下,终于醒过来,秀荪和小喜鹊齐心合力在他的指导下终于包扎好了伤口。
能做的都做完了,徐景行留下一句绝无论如何都不能请大夫,终于放心陷入了昏睡。
时间其实没有很久,秀荪和小喜鹊两人却汗流浃背,这么热的天,流的不是热汗,却都是冷汗。
“把这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