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怎么如此冷清啊。俺记得往常年到了从腊月二十八到年三十上午天天有年集可赶啊,不少人都出来摆摊卖东西,今年咋全都没啦?”
摊主长叹了一口气:“哎,小哥儿,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年朝廷的税越收越高,咱们小老百姓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东西出来卖啊。如今朝廷没了,可外头天天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人都被打死了啦,做小买卖的货郎也就都没了。”
李得一心中纳闷,嘴里说道:“自打威北营接管了这定北县之后,除了收些粮食之外,一应的摊派,杂费都给免了。而且也没少花力气清缴这周围的匪盗,突辽人来了两次,也都被咱威北营打回去了,怎么寻常百姓家还是如此凋敝?”这老哥听了这话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小哥儿,如今虽说朝廷是没有了,可又来了更狠的突辽人。不久之前突辽人大军来的那次,不瞒你说,俺们都以为咱这定北县也要守不住啦。当时小老儿满脑子都是突辽人屠城的那档子惨事儿,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都。后来也不知道咋了,威北营居然把突辽人又打退了。但是让突辽人这么一弄,大家伙心都慌啦,干啥都没了心思,说不定哪时突辽人又来了,就把你全家都给咔嚓咯,到时候什么就都完啦,你说是不是?“李得一说道:“威北营不是把突辽人打跑了么?当初受到冲入城中的那些突辽人损害的人家,威北营也都给了抚恤。怎么乡亲们心中还这么害怕突辽人?”这老汉也是拉开了话匣子,说道:”威北营是把突辽人打回去了。可威北营一共就那点人马,突辽人我可听说了,足足有几十万的大军那。威北营能保得住定北县一时,保不住一世啊,哪天突辽人几十万大军一来,随手就把咱们这小县城碾碎了咯。”
李得一听了这话,心头的火立刻就起来了,刚想跟这老汉争辩一番,转眼又一想,“这老汉能这么想,他的左右邻里肯定也差不离是这么想的。寻常百姓不通兵事,只以人数多寡盘算胜负也是常理,实在怨不得他们。”想到这儿,李得一也没了心思再逛下去,反正街面这么冷清,也没啥好逛的了。吹哨整队,带着孩子们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一帮子男孩都垂着头,再也不复出门前的高兴劲儿,正好这时候迎面过来一个卖糖葫芦的,那人扛着一大垛的糖葫芦在李得一面前走过。李得一看到了这垛糖葫芦,眼前一亮,问清是一枚铜钱两串,直接掏出两枚银钱,直接塞到那汉子手中,一把接过了这满满的一大垛糖葫芦,说了句:”身下的钱都给你了!拿回去过个年。“转身就给孩子们一人一串分了下去。
有了这串糖葫芦,孩子们低落的情绪才好歹恢复了一些,带着他们火速赶回了伤兵营,宣布解散之后,李得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李得一借口自己要去帮师父的忙,让孩子们自由活动,便直接溜了。
李得一赶到师父孙老医官那儿的时候,正好遇到师哥正与师父商议年初一祭拜英烈祠的具体事宜。推开门,李得一带着一股寒风就走进了屋里,小刘医官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得一望了师父一眼,说道:“别提了,今年街上啥都没有。师父你们说到哪儿啦?”孙老医官一招手,“你来得正好,帮着为师一块参详参详。咱们威北营经历了这么些年风风雨雨,这还是头一遭要祭拜死去的弟兄们,可万万不能马虎。必须得把这事儿办好,办的让活着的弟兄们放心。”拉过个椅子坐下,李得一也皱着眉头开始帮着一块想主意。师哥小刘医官提出:“明天应该给弟兄们发下今年的新军装,等祭拜到了最后,让弟兄整齐列队,在大校场上操练一番,也展示展示威北营如今的威风。”
李得一脑中则不停地浮现出之前在街上从卖年画的老汉嘴中听来的一番话,最后李得一跟师父说道:“师父,咱还存有不少突辽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