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狄大帅知道,只有老实听话,才能练成精兵。
他们到了威北营之后,真的再没饿过肚子,训练整整三年,狄大帅对他们这些老兵来说,无异于再生父母。这些淳朴的庄户人家娃,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知道,只有拼死作战,才对得起这三年狄大帅全力养育之恩。这三年,狄大帅不光让他们顿顿吃饱,让他们穿得暖,还教给他们杀敌本领。
这三年,就是再难,狄大帅也没抛弃他们,也没让他们饿一顿,甚至没在他们面前表露出任何一点难处。他们不止一次亲眼目睹,狄大帅为了给他们要来下月的军粮,像孙子一样对着那些肥胖腆肚的官员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冬日的寒风从空旷的营地上空呼啸而过,一帮半大小子全部趴在营帐缝隙里,偷着拿眼向外瞅着。瞅着那位对他们来说像父亲一样的高大男子,对着一名官员,赔着笑脸,弓着腰送上一袋枚银钱。
那名肥胖的平周官员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似乎是嫌少,把钱装进口袋里,撇着嘴,扯着官腔道:“那行吧,我回去再活动活动,争取早一天给你把过冬的粮草被服发下来。行了,你回吧,不用送了。”
狄大帅忙不迭在嘴里道谢,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热情把这名掌管军粮调度的户部小吏送出营外。
在李得一心里,狄大帅大概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堂堂正正的伟男子,保家卫国,甘洒一腔热血,一辈子宁折不弯,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但其实在威北营一干老兵心里,狄大帅的身影永远是那个在寒冷的冬日里弓着腰,为了他们这些兵士,肯向一名小吏笑脸作揖的父亲。永远是那个军法严厉无情,却又在夜晚偷偷把他们单独叫出去,亲手给他们摸金疮药,跌打散,亲手给他们矫正扭伤筋骨的师父。
当他们这些兵士训练完毕,初次踏上战场那一刻,他们自然就豁出了命去,打出三十年前,威北大营那震惊寰宇的威名。
所以在地狄大帅走后,不少老兄弟对朝廷心灰意冷,各奔东西。但当孙老医官召唤,要求他们传出军情,冒死调查狄大帅的死因真相,威北营已经成家立业的各地老兵,依然是毫无反顾响应。
也有不少兵士,最终选择守着威北营,再苦再难也要撑下去。哪怕用这一身屠龙的本领,去给人家杀猪,画画,敲锣打鼓,甚至沿街卖艺,也要撑下去。只因为当年,再难,那个如父如师一般的大帅,始终不曾抛弃他们。
他们三位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兵,就是在那时候,为了大多数弟兄的生计,抛下军刀,拿起笔杆子,选择进入后勤营。
想当初,他们三人转入后勤营时,不少曾一起刀头舔血的老弟兄还笑他三人来着。现在,看看,我们仨也成了受人敬仰的学堂夫子!将来还要教出不少徒子徒孙,成为开宗立派一代宗师。
这财会学堂,他们三人可是头次听说,心里想当然就以为,自己是别开天地,另创一家的开派宗师。
等财会学堂正式办起来后,李得一更是别出心裁,直接以实际操作为教学主要方式。他让三位老兵直接带着一干学员开始摆弄守备团历年积攒下的一大摞账本。反正目前李得一自己说了算,算错了帐也不要紧,不会出现各部门来回扯皮推诿的情况。
还别说,这种把实践与教学课程融为一体的教学模式,还真就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大量勉强顶用的账房先生。
在李得一努力之下,定北守备团的若干后勤事物,总算也慢慢勉强走入正轨。
李得一忙完这摊子,刚想歇口气,新的事儿又来了。
这天孙老医官把李得一叫到眼前,问他当初承诺给流民耕种的土地就要到期,到时候该怎么办。孙老医